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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检查,林千树在医生办公室外等待结果,鲜活的心脏在他的胸膛不断跳动着,他甚至有种能控制心跳的错觉。
想来,这是因为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太过兴奋的缘故吧......
小野千夏坐在长椅的另一侧,紧抿着嘴,始终不愿相信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失去记忆。
当小野幽香走出办公室后,小野千夏立刻站了起来。
“妈妈,检查结果怎么样?千树为什么会失忆?”
“回去再说,”说着,小野幽香走到林千树面前,向他伸出了手。“千树,我们回家吧。”
女人脸上的笑容如此亲切,饶是【失忆】之人,也难以抗拒这样的亲近。
于是,林千树犹豫了片刻,将手放在她的手心,借力站起。
走出医院,夜色一下子涌了上来。
点点街灯在路旁闪烁,零星的云慢悠悠地飘着,月光如烟一样朦胧。
“妈妈,你还没告诉我呢,千树失忆的原因找到了吗?”
“回去再说。”
“可是......”
前方母女二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时快时慢,让人难以分辨。
林千树低头凝视着脚尖,表情凝重。
他发现,这副身体的心脏,也有问题。
刚刚他所感知到的,那种彷佛能够控制心跳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兴奋而产生的错觉。
心跳真的在他的控制下产生了变化。
准确地说,心跳变慢了。
可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心跳越慢,他的身体越沉重,呼吸也越发困难——这是心脏骤停的前兆。
有过无数次心脏骤停经历的他对此非常熟悉。
所以,控制心跳,让自己陷入必须要被抢救或者死亡的境地,有什么用呢?
突如其来的遭遇打断了他的思考。
彷佛刀刮玻璃般刺耳的缓慢发音敲打着他迟钝的耳膜。
林千树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绿灯亮起的人行街道,小野千夏推开母亲,独自面对迎面驶来的汽车的姿态映在他极速收缩的瞳孔。
这一瞬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握紧了他的心脏。
他忽快忽慢的心跳,停了。
空气前所未有的安静。
光线彷佛触手可及般在他面前静静流淌,犹如实质的风在他指尖缓缓舞动。
小野幽香踉跄着,嘴巴张大,苍白的脸上印着擦不去的惊恐与绝望。
小野千夏决绝的背影、静止在空中的发丝,以及眼中所有的事物,都让林千树感到无比震撼。
原来如此......
猝死的司机安静地沉睡在汽车里呼啸而过。
摔倒在人行横道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侧躺在地的女儿、女儿身旁的林千树,都一动不动。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死死扼住她的喉咙,她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一点点流失……
正当女人陷入绝望之际,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呼——呼——呼——”
林千树勉强翻了个身,体力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他望着夜空,全世界的月光映在他的瞳孔,就像为了祝福他的蜕变而特意变得璀璨了似的。
夜蝉也兴奋地叫着,对他此刻脱力的四肢正不断发出的无声哀鸣毫不知情。
“千树?!你,你还好吗?”
听着小野幽香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忐忑的声音,林千树闭上眼,心脏就在他的感知里蓬勃跳动。
“啊,好的很呢。”
他低喃着,夜风就带着美少女的味道来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