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刻不容缓,既是如此,还请太子殿下主持大局。”年迈的朱御史率先打破了沉默。
朱御史早已年迈,但是,他是三朝老臣,如今依旧在朝堂之上,被他弹劾的官员,结果基本上没有好的。
可能他唯一失手的就是在弹劾太子这件事情上,不过,这次的事情他可没有出面,他甚至都不知道吕良要弹劾太子,真是要让太子废太子。
他最关注的还是江浙和山东一带的灾情。
可是,他人在京城,江浙和山东一带的情况,消息传递的比较慢,而且,灾情越发的严重,里面消息繁杂,他本是写了折子,准备弹劾山东巡抚的,只是,还差一点证据,没想到,吕良先发难了。
既然太子站了出来,那这么棘手的事情,索性就交给这位。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如今江浙山东一带,百姓流离失所,水深火热,民怨更是四起,急需太子稳定民心。”
吏部侍郎邹瑾立刻站了出来,“微臣附议,如今,太子殿下被百姓们误会,声望有损,此时让殿下负责赈灾,一能救助灾民,二也能让情况不明的百姓们不被流言所累,误会太子殿下。”
眼看着旧事重提,这边陆承天还没有决定呢,小太子就直接应了下来。
“钱尚书,既然是赈灾,你们户部是不是该掏银子?”
钱老抠立刻哭穷,“太子殿下,户部刚拿出去300万两,一下子就空了,这可真的不能再往外拿银子了,冬日边关各军的军饷马上就要发了,这要是再出银子,那些将士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二皇子怒了,“钱尚书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空手去赈灾?怎么着,钱尚书的意思是想让太子殿下被那些灾民分着吃了吗?”
钱尚书扑通一下,直接双膝跪地,态度极为诚恳,“皇上,王爷,户部是真的紧缺。”
“之前各位王爷们大婚出了一大笔,江浙,山东一带赈灾,又拿出了300万两,如今国库的银两除去各个军营的军饷,真的所剩无几,必须预留下来,以备明年春耕不时之需!”
主管商部的五皇子眉头紧皱,“钱尚书,如果本王没记错,江南一带的那些个大贪官,可是抄出来不少的银两,最近几天刚刚入了国库,貌似是800万两白银,这么一大笔银子放在国库躺着不用,是要留着下崽吗?”
钱尚书抬头看向坐在首位的陆承天,这些银子可是皇上下了命令,要留给他手里几支军队的。
陆承天也是眉头紧皱,“今年边关一场大战,我军将士很多战死,致残,不得不离开军营,这一部分银子,朕已决定,下发给战死的士兵的亲人,弥补这些百姓们。”
小太子一听,立刻站了出来,“既然如此,那这一批银子确实不能动,那些为大梁战死的将士,保护了我们大梁的国土和百姓,都是我们大梁的英雄!”
钱尚书心中一松,“多谢殿下体恤。”
他是真的担心太子殿下强制要求户部出这一笔赈灾银两,到时候,那些等待抚恤的战死士兵的妻儿父母,该多么的失望!
小太子微笑,“不过,抚恤战死士兵亲人一事要交给大哥!大哥是当初一战的统帅,既是抚恤,没有人比大哥更清楚军营士兵的事情。”
吕良又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按照惯例,抚恤战死将士一事儿,都是我们监察御史的职责。”
抚恤的银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发的,需要核对将士的名册,以防遗漏,同样以防有人冒名顶替。
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在这方面就很擅长,具体实施的时候,也能对地方父母官形成威慑,以免这些人从中搞什么幺蛾子。
可是现在,好好的差事就这么要被分走了?
吕良这个死心眼的耿直御史,自然要站出来说说。
小太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过去,“这笔抚恤的银子可不少,我担心,事情真的交给了你们,能有多少银子真的发到那些百姓的手里,还真不好说。”
“毕竟,像是吕大人这种,不查证就肆意弹劾,听风就是雨,张嘴一开就是各种罪名的官员,谁知道你们发抚恤银子的时候也这样?”
吕良满脸通红,一脸羞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毕竟,御史台自古以来,就是弹劾的。
陆泽旭太不管这些御史是怎么想的,只听他继续说道,“孤不用国库的银子,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空手去灾区,否则,去了也白去,孤既不能凭空变出粮食,亦不能变出药材。”
钱尚书苦着一张脸,当真是要哭了,“可是,国库是真的挤不出银子来了。”
“不用,只把那些抄来的剩下的物件给孤即可。”
那些大臣的府邸可都是小太子的三皇子抄的,抄的有多么的彻底,那些古董字画拍卖之后,还能剩下来什么,小太子清楚的很。
钱老抠眼睛一亮,立刻放下心来,“没问题,没问题,那些家具,花草,锦鲤,餐碟,布匹,下官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过殿下,剩下的那些,最值钱的也不过是一些珠宝首饰,但是,即便是去当铺,也当不了几个银子,光靠这些去赈灾,也是杯水车薪。”
最后,钱尚书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小太子笑了笑,“孤知道,所以,父皇,银钱没有,人手得多给儿臣一些吧?”
陆承天大方的很,大手一挥,“既然你接下了赈灾一事,自然由你点将。”
小太子一听,这把稳了!
然后就听陆承天沉声嘱咐,“赈灾一事非同小可,这又是你第一次主导赈灾,务必思虑周全,竭尽全力,切记,在你的手上,是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绝不可儿戏!”
陆泽旭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但是眼中却藏着严肃认真,“那是自然,儿臣既接下了赈灾一事,就不会让任何一个百姓饿死!”
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事急从权,如果儿臣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陆承天:怎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倒霉儿子应该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不会胡来吧?
可是,看着陆泽旭脸上的笑容,陆承天更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