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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昏黄的灯光在寒风的呼啸声中摇曳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彻骨的寒冷给彻底扑灭。
赵老六全身紧绷地站在门后，那一双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死死地握住粪叉。
他微微弓着身子，耳朵紧贴门板，压低了嗓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闷响：“谁？”
“叔，是我小舟。”江舟沉稳的声音穿透门板。
“是小舟啊，这么晚了，你有啥事不？叔先跟你说啊，叔这里也没有余粮了。”
赵老六听出是江舟，原本紧绷得像弓弦的身体稍稍松弛了一些。
可语气里依旧像裹了一层寒霜。
大雪封山、粮食就是命根子。
每家每户都把那点吃食捂得紧紧的。
他下意识地就以为江舟是走投无路，来求他救济的。
“叔，要不要狼肉？”
狼肉？
赵老六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这寒风吹得失灵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迅速凑近门缝，就着那一丝微弱的光亮，费劲地向外张望。
只见门外，一道身影站在那，宽阔的肩膀上，结结实实地扛着一大坨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看轮廓，怎么看都像是肉，而且是分量十足的肉。
“嘎吱！”
屋门缓缓开启。
赵老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舟肩头那已经扒了皮的狼肉，嘴巴大张，半晌才缓过神来，扯着嗓子喊道：
“小舟，俺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牛，这鬼天气，还能进山猎到狼。”
在他心里，这冰天雪地的，山里的野兽都饿红了眼。
别说单枪匹马去猎狼，就是平日里成群结队的进山，遇上狼那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狼嘴里的口粮。
江舟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抬脚大步迈进屋内，转身“嘭”的一声，利落地将屋门合上，把风雪牢牢地挡在了门外。
“叔，我给你半头狼。你给我两套棉袄，一个铁锅……”
江舟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双手稳稳地把狼肉重重地撂在地上，直起身，目光坦荡地望向赵老六。
“没问题！”
赵老六爽快应道，他本就是村里的裁缝，平日里就爱囤些布料，做上几套棉袄备用，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孩子他娘，你赶紧去内屋，把那两套新棉袄拿出来！”
赵老六扭头，扯着大嗓门冲着屋内喊道，声音震得房梁上的雪簌簌直落。
江舟的目光顺势一转，看向躲在侧门、手里还紧握着扁担的老婶子。
老婶子刚才听到动静，本想操起扁担护家，这会儿见是江舟，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
江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友善又略带歉意的微笑，算是给老婶子打了个招呼。
老婶子像是领会了他的意思，有些慌乱地放下扁担，匆匆忙忙向着内屋跑去。
“叔，能不能把猎枪借给我？”
江舟趁热打铁地问道。
赵老六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面露难色：
“小舟，不是叔不借你，实在是那杆猎枪已经好些年没用了，叔怕它炸膛啊。”
“没事儿。只要叔肯借我，再给叔一条前腿。”江舟连忙说道。
只要能借到猎枪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