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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长长的石阶。崖下码头的景象跃入眼帘——几艘轻便的快舟正解着缆绳。
过无海眼中睁大，感受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闵真，用尽全身力气朝码头扑去。
“州牧大人！快上船！”码头上留守的士兵不断催促着过无海。
呜—！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船板的那一刻，一道煌煌的杖鸣，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的琼海夜空中炸响。
那声音，在过无海的感知中，带着凌冽的寒意和断绝一切的霸气，对他紧追不舍。
过无海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猛地抬头。
闵真不知何时已凌立于琼海波涛之上。
喉咙滚动，过无海颤颤巍巍地道：“琼州我可以给你，但你现在最好立马就走。不然，等我的援军一到，在此地的落仙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嘴唇哆嗦，但还是强撑着，想要出声威胁闵真。
但闵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云正与云祁想在两地间秘密换人。你说的援军，是已经残缺不全的风州军，还是方才已经被消灭一部分的岚州军。或者，是根本就过不来的，汐州的军队？”
“你……”
过无海彻底大骇，指向闵真：“你，怎么会知道！”
闵真没有回答，一道极淡、仿佛月光不经意间在水面划过的痕迹，从她手中流淌而出。
那道痕迹轻柔地拂过过无海的脖颈。
过无海脸上的所有表情骤然定格。他眼中的惊恐、不甘、愤怒，如同吹熄的烛火，在一瞬间熄灭，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
噗嗤。
下一刻，一道细微的血线，在他脖颈间悄然浮现。
头颅离开躯体，坠向下方的琼海。热血如同喷泉，向上激射数尺，将那无头的尸身推得向后一仰，随即也沉重地砸落在冰冷浑浊的湖水中。
琼州州牧，过无害，陨落。
收起手中的凤梧观斗杖，闵真看了一眼海崖城中已经尘埃落定的局势。
“历砚舟他们现在走到何处了？”
见闵真相询，前方队列中，一名身着刺仙殿宗袍的弟子上前回道：“启禀宗主，风、岚二州，以及琼州剩下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目前正在历砚舟的带领下，贴着太微垣与琼州的边境，秘密南下。”
“过无海接到的命令，是以海崖城为依托，阻击落仙宗的攻势，趁机为历砚舟带着大军南下争取时间。”
闵真点头，又问道：“人都齐了吗？”
“风州州牧崇安州、岚州州牧客成合，以及这两州想要南下投靠云正的各级官吏，都已经在队伍中，并无遗漏。”
“海崖城中不留人，全部落仙军立刻集结，堵住他们！”
“遵命！”
落仙军听令而行，并无半分拖沓。
“空空！”
乱星耀猿将自己之前扔到城墙上的那座小山重新搬了回去，听到聪聪的呼唤，当即两步并跑，奔向聪聪。
同时，乱星耀猿的身体在奔跑过程中急速缩小，最后落在聪聪肩上，随着聪聪一起朝着琼州边境而去。
“我们要快一些。不然，就被梁机他们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