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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关闭的金属撞击声在66号囚室回荡,白成看着面前十个茶杯,喉咙发紧。王少翘着二郎腿坐在通铺上,镜片后的目光像毒蛇信子:“十选一,这是咱们66号的迎新传统。“
“第六杯。“财多多的声音突然在耳膜里震动,“根据杯口蒸汽凝结速度计算,第六杯蒸发量比其他多13%,说明液体成分不同。“
白成手指刚触到第六个杯壁,王少突然用皮鞋尖抵住茶杯:“我突然改主意了,你闭着眼选。“
冷汗瞬间浸透囚服,白成听到右侧铺位传来硬币翻转的脆响。余光瞥见龙哥正在把玩一枚1993年版牡丹一元硬币——这是财多多昨天扫描狱警报纸时提过的收藏品,市价已经涨到3800元。
“答应我三个条件,帮你破局。“龙哥突然开口,硬币在他指缝间穿梭,“第一,每周帮我写两封家书;第二,教会计室的老刘用Excel;第三...“他抬头露出诡异的笑,“出狱后去城南旧货市场找瘸腿张。“
白成还没回答,王少已经暴怒地踹翻铁凳:“龙瘸子你他妈找死?“三个纹身大汉立即围住龙哥,但被光头男人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选三号杯。“财多多突然更新数据,“王少右手小指有抽动,这是他玩德州扑克时拿到同花顺的下意识动作。“
白成闭着眼抓起第三杯一饮而尽,清凉的矿泉水滑入喉管。王少脸色铁青地甩门而去时,财多多在白成视网膜投射出监控画面:狱警正在搜查王少藏在洗衣房的智能手机。
深夜,白成蜷缩在铁栅栏旁,月光把66号囚室的轮廓拓在水泥地上。财多多将声音压缩成气流传入他耳中:“龙哥原名陈永贵,入狱前是税务稽查员,因举报上司贪污反被诬陷入狱。他让你找的瘸腿张,是二十年前江州最大的二手电器商。“
次日放风时,白成被分配到监狱服装厂。当他踩着老式缝纫机缝合囚服标签时,财多多突然发出警报:“注意三点钟方向!“王少的小弟正将一包白色粉末塞进他的工具盒。
“狱警周明还有42秒到达。“财多多启动倒计时。白成立即举起右手:“报告!我发现违禁品!“
当狱警冲过来时,白成主动翻开工具盒,那包毒品却变成了一袋食用碱——财多多根据监控推算出了最佳举报时机。王少因此被关禁闭三天,而白成获得了监狱超市的理货员职位。
在超市清点方便面库存时,白成发现了商机。犯人们每月定额的200元消费券,通常在前十天就会花光。他让财多多分析三年来的消费记录,发现每月25日之后,火腿肠会出现结构性短缺。
“我们可以做赊账生意。“放风时白成对龙哥说,“用你的收藏币做抵押物,月息15%。“龙哥眯起眼睛:“你怎么确保能收回账款?“
“所有借款人都要提供家属联系方式。“白成指着操场边的电话亭,“逾期三天不还,我就让财...让朋友给他们家里寄感谢信,感谢支持亲人改造。“
这个简陋的“监狱小额贷“第一个月就赚了900元利润。白成用这些钱买通厨房帮工,获得了倒卖鸡蛋的渠道——水煮蛋在监区黑市能换到三倍价格的香烟。
三个月后,当白成在浴室隔间清点藏在天花板里的现金时,龙哥突然扔过来一个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记满密密麻麻的账目,最后用红笔写着:“瘸腿张收:1997年6月,海鸥DF相机二十台,每台抵债300元。“
“出狱后带着这个去找他。“龙哥压低声音,“当年我帮他洗清五十万债务,现在是时候收利息了。“
离死刑执行还剩七天时,转机突然出现。财多多通过分析探监记录,发现有个戴百达翡丽手表的男人每月都会探望王少。经人脸识别比对,竟是那家高利贷公司的法务总监。
“他们做局害你,是因为你发现了借贷APP的后门漏洞。“龙哥看着白成整理的证据,“把材料交给经济侦查科的老李,他女儿在我提供的线索下追回了网络诈骗损失。“
执行日前夜,检察院突然下达暂缓令。当白成走出凌山监狱时,手里攥着三样东西:龙哥的笔记本、狱警老刘送的《增值税实操手册》,以及财多多在视网膜上投射的路线导航:“前方500米公交站,乘坐11路到城南旧货市场。“
瘸腿张的店铺藏在批发市场深处,玻璃柜里堆着落灰的BP机和光盘。当白成递上笔记本时,这个跛脚老人突然挺直腰板:“陈永贵还活着?他当年留在我这的货,现在该值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块?“白成试探地问。
“三百万!“瘸腿张掀开地砖,下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年代国营照相馆专用的富士胶卷,“这都是绝版电影胶片,去年BJ拍卖会一卷《霸王别姬》母带拍了48万。“
白成站在飞舞的灰尘里,听见财多多的计算:“按保守估价每卷5万元计算,这里60卷总价值300万,但需要合法变现途径...“
“我可以帮你洗白。“瘸腿张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嘿嘿,只要你答应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在隔壁街开家正经公司;第二个条件,把我孙女安排进去当会计。“
夕阳把“成友商贸“的招牌染成金色时,白成在财务室安装了二手电脑。19岁的张小满一边录入胶片库存,一边嘀咕:“老板,咱们真要靠卖过期胶卷创业?“
“这是启动资金。“白成打开《增值税手册》,“下周你跟我去义乌,现在复古胶片相机又开始流行了...“
街对面的咖啡馆里,戴百达翡丽手表的中年男人放下望远镜,拨通电话:“目标已出狱,要现在收网吗?“
“不急。“电话那头传来电子合成音,“等他的公司账户满500万再动手,这次要连本带利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