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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阎四境的修为,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谁都觉得,王阎有十之八九的可能会畏罪潜逃。
在死亡面前,什么叔侄之情都是假的。
如他这般恶人,哪有人性可言?
这一切的温情都不过是在演戏,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好准备一个出其不意的逃跑。
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镇厄刑卫,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只待十八人真正围困而无破绽之时,便会立刻动手。
他们一旦动手,便是死手。
面对王阎这种危险人物,他们谁也不敢有所保留。
甚至说全力以赴还不见得有十足把握能彻底留下王阎。
好在还有镇厄统领压阵,倒也不怕王阎翻天。
恰在此时,鼓声震天。
咚咚咚!
堂外大鼓擂响!
凌峰皱眉,看向身旁刑卫:“不是说今日暂停断案,怎还有百姓击鼓鸣冤?”
“一品刑卫林煜,前来报道!”
话音落,林煜气喘吁吁的跑进堂内。
“见过统领大人,我乃是本县一品刑卫林煜。”
“为何击鼓?”凌峰沉声问道。
“击鼓鸣冤!”林煜一手捧卷宗,一手指王阎,朗声喝道:“我要替金泽县百姓鸣冤!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百姓若有冤情,明日本统领自会升堂断案。若无其它事情,且先静待。”
“统领大人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和这王阎同是金泽县本土人士,他比我早加入镇厄刑卫,故此他是我的领路人,所以我一直跟随他学习,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远比你们调查所得到的信息更全面和真实!我所带来的卷宗,便是记载这些!”
凌峰点点头:“很好,你的性格果然刚正不阿。看来李广先他没有骗我。”
“您见过李大人?”林煜欣喜的问道:“不知他可还好?”
凌峰淡淡说道:“他死了。”
“李大人死了?”林煜的笑容一下子敛去。
凌峰叹口气:“死于鬼物之手,他死前叮嘱我,说你是个好孩子,要我尽量照顾你,如今看来他说得果然没错,你能及时站出来揭发王阎叔侄的所作所为,说明你跟我们的调查一样,你是清白的,你出淤泥而不染,也并未泯灭良心。好了,耽搁了许久,就最后请你来给这一对叔侄的罪状盖棺定论。”
从始至终,林煜都没正眼看过王阎,仿佛当他不存在。
不过在他从怀中掏出自己秘密记录的卷宗的时候,他偷偷瞄了一眼王阎,或许是心虚,只一眼便快速收回目光。
但看这一眼他很意外,都到了这种地步,这个王阎竟还气定神闲。
这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不,他就是冷血的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前胸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都还面不改色?
今日就让我来把这一切罪恶终结。
王阎,今日可怪不得我!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那么对我姐姐。
你把她害的这么惨,我作为弟弟又怎能不给她出口气?
“玄霄皇朝历,3264年春,二月十四日,一只熊妖当街袭杀百姓,他的父亲是东山头领熊大,王阎将受伤的熊妖关押在房间,用以威胁熊大!最终熊大妥协,承诺他手底下的妖绝不主动去猎杀百姓。在打算放熊妖回去的时候,被三名衙役发现,当时正值四厄混战的关键时期,他们意图绑架熊妖来讨好魔物,在王阎离开的时候,进入他的房间,继而被熊妖击杀。”
……
“玄霄3264年春,四厄混战结束,妖厄彻底占据本县,一个月不到,王阎和其叔父王嵩共同去往东山,与四位妖族头领秘密签订上贡条约。回来后,王阎大醉,我趁机翻看条约。我敢以性命保证,这条约绝不是为了鱼肉百姓!失踪的大量幼童更是跟此条约无关!”
……
“玄霄3264年秋……十三名妇女失踪,据现场残留线索,乃是过境魔物假扮妖族,其中还有一只有天生法门的魔物会易容,是他扮作王阎的样子!”
……
“玄霄3264年冬,当街绑走的七名少女,是准备贩卖到青楼的。”
……
“玄霄3264年冬……王阎带领十多名大妖,挨家挨户搜刮酒肉,并绑走二十三名青壮年!这条属实,不过他们没死,过得或许还不错。”
……
“够了!胡闹!”凌峰陡然怒喝,强行打断林煜念卷宗。
冷静下来,凌峰露出意外的表情,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是觉得我受人所托关照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让我关照你的人他已经死了,你懂吗?”
“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了。”林煜露出复杂的表情,他的心情同样复杂,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失去理智,跑来给王阎辩解了。
“据我们调查,你姐姐被毁容后,一直没出来露面过。”凌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太相关的话。
“嗯,对,她一直带着面纱躲在房间里,就连黑夜都不开灯。”林煜说着,眼眸蒙上雾气。
凌峰道:“即便你说得是真的,但功过不能相抵,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我们没有时间去考证你的卷宗是真是假,金泽县百姓苦妖太久!”
“他们已在这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煎熬了快一年!我们不愿意让他们多等哪怕一日!”
“若去把罪证挨个调查清楚那得花费大量的功夫,我们人手不足,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本官慎重思虑后,决定先将王阎叔侄押入死牢,待我们肃清县内灾厄,再来重新判案,不知尔等可有异议?”
林煜默默的将卷宗揣到怀里,轻叹道:“我姐姐说她从来没后悔,她说她知道你的苦。”
王阎心中如被悄然扎进一根软绵细针,平时不同,但若是被突然牵引,就痛彻心扉而难以呼吸。
但他未曾言语,漠然而立。
这时,凌峰又道:“王阎,且听本官一句劝,念你忍辱负重,暂不会罚你,且等我们肃清县内灾厄,再来重新对你进行调查,若你当真没有犯下大恶,我可破例赦你,不仅宣布你无罪,还能让你重新加入镇厄刑卫。先去死牢吧,就当休息了。县衙你比我熟悉,死牢是关不住你的,我也不会刻意去安排人看守你,懂否?”
“大人,东山以及其他妖族领地,我都去过数次,情况我极为熟悉,您当真不考虑让我戴罪立功?”王阎再次提议,谁不想现在就获得自由呢?
何况进了死牢,哪里还有机会杀妖?
这次大规模肃清妖物,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随随便便带个队,杀它几十个二三境小妖,那也能积攒出可观的寿元。
凌峰还没回复,县衙上空陡然传来一声爆喝:“杀我妻儿者,速速出来受死!”
瞬息间,凌峰便身影一晃,拉出道道残影,竟是一下子窜到堂外。
接着十八名刑卫也齐齐闪身离开大堂。
王阎刚想跟过去,砰!
凌峰在外面,直接挥袖把门紧闭。
大堂内一下子变得昏暗。
王嵩沉声问道:“王阎,可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