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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
喊声似一阵强风突如其来,跨越两人肩膀的间隙,挡住他们前迈的脚步。
与初遇时奇异的布偶服印象迥异,追来者身系棕边围裙,发顶的白头巾释明了她工作途中偷偷溜出的立场。
(从何时开始跟在身后?为何自己毫无察觉?)
阿塔库如此思考着正打算回应,却被莉娜抢话说道。
「为什么要企划这么危险的事呢?!还以为你俩要去那种地方,没想到你们居然要——呜呜、呜呜呜!
在莉娜大声公开两人的秘密之前,奎因及时地捂住她的嘴巴。
「知道啦、知道啦,就告诉你吧,所以别在街上喊出来。去人少的地方再说明!」
于是,莉娜带着奎因和阿塔库两人,远离人群拥挤的街道,来到王都废弃的观光台。
作为王都高处、能一览街道美景的观光台原本美轮美奂,是游客络绎不绝的地方,但在若干年前的一次变故中遭受严重破坏,最终变成一块废墟之地。
「呼、呼呼~」
长期家里蹲留下的后遗症就是魁梧身材在奔跑之后会感到疲惫。
在这种状态下,阿塔库大汗淋漓地坐在一块石块上。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吧?」
将两人领至此处,莉娜回过身注视两人。
「为什么你们俩非要潜入监狱不可?」
「莉娜、抱歉!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但我们不该把你和约文先生也牵扯进,希望你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奎因双手合十低下头。
「我啊、担心沃伦你们会误入邪途担心得不得了,王都令人生畏的诱惑又那么多,万一沃伦…你们掉入陷阱的话……我一定会哭的,所以,请不要把我排除在外面!」
女孩欲哭的面孔总叫人为之动容。
「我明白了。告诉你吧。不过,你知晓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嗯……」
得到莉娜的同意后,奎因说道。
「还记得我来王都的理由吗?」
「找人?」
莉娜喃喃道。
突然,她恍然大悟地抬起头。
「为了那位叫艾丽娅的女孩?不惜冒着被抓风险也要去潜入?」
半点零碎信息推导出的猜测已经接近事情真相,话语字眼细小却刺痛着内心。
「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恩人。现在陷入危机了。」
「恩人……」
莉娜用卑微的声音复述着。
「可阿塔库先生为什么也要……?」
「我们需要她的力量,不知是不是同一人物,但也只有尝试看看。现在只有勇者能拯救我等一族。」
「勇者大人?但勇者大人不是离世了吗?」
「我能确定是她,她不是会说谎的人,我相信她,所以想要拯救她!」
(我明明知道但是心底……)
「所以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沃伦你真是温柔的人。」
莉娜展露微笑。
「忙碌之中还顾及着我们。不过谢谢你,我不介意的。我想亲眼去确认,那位叫作艾丽娅的人,她是否真的值得沃伦这样冒险。请带上我吧!」
「但是莉娜,潜入行动很危险,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安全……」
「解救成功后还需要人带路离开王都吧?比起初次到来的你们,一直生活在王都的我对街道路线更为熟悉!而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王国上层要一边散布勇者牺牲的假消息、一边偷偷拘禁勇者。」
「但是——」
「——奎因君,我是为了成功解救勇者大人才与你一同行动的。」
「好吧。」
三人返回街头,跟着莉娜的指引前往获取潜入道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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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着街区朝着王都西区走去,最后在一处空旷地停下。
那是一栋雄伟的建筑面前——六根立着的石柱如古代庙宇中的精致石雕装饰着巨大建筑的门面,和骑士团大门前的装饰有几分相像。
建筑前排着一支漫长的队伍,队伍最前端边守着一位糙汉,队伍里站着各个年龄段的人——靓丽清秀的大小姐们、雍容的贵妇以及时髦的老者,所有人的一同努力将队伍排至U字型街面的两端。
「要去的地方是这儿吗?」
「虽然很想进这里,但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家店背面,里世界的商店。」
莉娜指着一条不起眼、仅供一人通行的狭窄巷道。
「不过,我也是听说。里世界商店卖着一切东西,包括外市面上可售的和禁售的。从投宿客人和老爹的闲聊中听到。」
三人依次挤进巷道,里面又是一条宽敞的路——不过,周围涂满灰泥的高墙挂着一圈又一圈的铁丝网,即便是高大身材的阿塔库也瞥见墙顶边缘,令人喘不上大气。
犹如有意邀请般,封闭道路的尽头面无表情地站着一位黑衣制服大汉。
「嗯,走吧。」
就像明知前方是蜘网,还要一步步踩入陷阱,背后不安飘升。
「停下!」
一个粗狂的嗓音让全神贯注的三人顿了一下。
本以为会像石狮子一动不动的「黑衣制服」突然伸手拦住去路。
「什么?!」
阿塔库受到惊吓慌忙做出迎击姿态。
「啊啊、对不起啊,没想吓你们的意思,只是进店要戴面具是这里的规矩。」
为自己的冒犯道歉后,「黑衣制服」从胸口口袋里取出三只动物面具递给三人。
「如果没带的话,请用这个。请进。」
「啊嗯、谢谢。」
「黑衣制服」掀开挂布让戴上面具的三人进店。
「叮当~」
随着风铃一声轻响,映入眼帘的店内环境用幽静形容也不为过。房间飘起紫色熏烟中闪烁着无数晶粒,可能是光线在门挂布上折射的缘故,再凭借店内数个正体不明的微光源,将这摆满琳琅商品的展览柜布置得如同浩瀚星海般绚烂。
「参观这儿后,真让人心情深静啊。这里真的是里商店吗?还飘着熟悉的香味,这是幽之森林独有的花香,不会过分腻人,甚至还有点清爽。」
「喔唷哦哦!这位客官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这香味是聘请专业冒险者潜入幽之森林摘取的稀有花——幽怜花焚烧的香味。只有在幽之森林那种特殊的地方才长有幽怜花,所以一般人都是闻不到这样的花香。能闻过这味道,想必这位大人一定身份尊贵吧!」
阿塔库还在试图理解,不知何时,在他背后死角的阴影下,冒出一个戴着海狸面具的燕尾服男人,男人矮小身材,翘首仰望的样子仿佛真如海狸一般。
「莅临寒舍乃鄙人之荣幸,尊贵的两位大人,有何需要小的为您服务?」
「两位……」
面具下狡黠的双眼一闪而过,「海狸」随即假咳一下,谄笑道歉道。
「恕小的眼拙,没看见藏在大人英姿背后的那位小姐大人。自本店开店以来,一直遵循保密交易内容的规矩,要是大人们仍有忧虑,这里可以提供绝对安全的密室。」
见三人没任何反应,海狸面具继续说道。
「客官大人们初次莅临,对店里的商品可能略有不解,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这边是——」
「海狸」伸手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张毛皮。
「——来自南部边境之外的特级品,冬暖夏凉,上位种身上获得,年龄大概在……开个玩笑,这只是收集上位种掉落的毛发、再请知名皮匠制作的皮革品。似乎不是各位大人寻找的东西,请往这边来。」
偷偷观察着奎因三人的反应,「海狸」将引导至独立展示柜边。
「唔…这是……」
一枚晶亮的魔法石、令奎因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魔法最尖端的都市——悬浮都市里流出梦幻道具,其他市场寻找不到、本店独售的禁忌道具。在魔力不多的时候,仅需稍微魔力便能传送远方。昨天就有一位大人购买后对此高度好评!各位客官不妨一试?」
「唔,没兴趣呢……」
莉娜环顾一眼店内四周,目光停在墙边的架子上。
架子上摆放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密封玻璃瓶,瓶中的内容物有着各种颜色。
「……那是?」
阿塔库喃喃。
「吖、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物件。不过,小姐大人要是感兴趣,我拿下给你。」
「海狸」展现本领,动作矫捷地爬上货架梯,取下一个用油纸封住瓶口、里面是银灰内容物的透明玻璃瓶。
阿塔库犹豫的一瞬时间已经足以让「海狸」确定要向三人递出何种商品。
对「海狸」曾担任过的职业来说,作出这判断游刃有余。
「这是矿石史莱姆的幼崽,来自矮人王议国地下矿洞捕获的纯种史莱姆。」
「矿石史莱姆?」
「是的,与森林、草原史莱姆不同,一般学术上认为矿石史莱姆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因为无法圈养培育,所以只能到矮人王国捕获。」
「这才是『Master key』的真相。『Master key』就是役使矿石史莱姆的哟。」
「诶、诶诶?!」
「使用禁锢、控制魔法等手段,强迫矿石史莱姆按使用者的要求行动。相对成年体,史莱姆幼崽由于更容易控制、逃脱后威胁性不高而被普遍使用。不过,这项技术存在人道问题,且效果在某些时候远不如魔法好用,所以『Master key』在悬浮都市已停止使用了。」
「这位大人对魔法的研究颇深呀,小的佩服之至。矿石史莱姆不仅可用于打开金属器具,还能用来寻找宝藏。如果是在一些暗道、地牢,还能用来检测危险。」
「潜入危险地带不会致命吗?另外,使用魔法控制之后精神状态会怎样?」
「这位大人说的对。史莱姆免疫极多数的物理攻击,要是是毒气就没办法啦。精神状态决定『Master key』的稳定性,如果坏掉了换上下一个就是,魔物就是这样使用的素材。」
「仅仅作为道具?」
「是的,仅讲以使用期限,这种等级的史莱姆可控性大概是开始使用的一周间。如果各位客官们渴求寿命更长的家伙的话,鄙人可以特地委托——」
「——就选这孩子吧!」
「谢谢惠顾。还有其他能为您效劳的吗?表市场上有的、没有的,这里全有,包括各位客官大人欲求的东西。」
「你知道我们需要什么吗?」
「当然,请恕小的僭越……」
双掌叉合、对莉娜谗笑着的「海狸」突然走到店的一处角落,从柜子底下取出一块黑布包袱。
「请过目。」
打开包袱,里面的「商品」让三人面面相觑。
「为何你会知道我等想要什么!?」
感觉像是已落入设好的陷阱,警觉的阿塔库暴跳而起,朝「海狸」摆出随时进攻的姿势。
「误、误会!这位客官大人!我是通过某个途径事先预知到各位大人需要的东西,绝非偷听大人们的谈话!我可以以名誉担保!」
「海狸」高举单手,发誓道。
「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老板——!」
阿塔库的激动怒号吸引来门口的「黑衣制服」。
看到店内的场景,「黑衣制服」冲到「海狸」和阿塔库之间,撑开双臂欲钳住阿塔库的脖子。
「你这家伙——想对老板做什么?!」
「——你这家伙?!」
阿塔库也不甘示弱地展开双臂对峙。
「等下、喂——喂!可别把商品砸坏啦!」
提到混乱的场面,上一回还属那可恶至极的「猿脸」,明明都成为了贵族,却还一副冒险者的嘴脸、带来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仅把店内商品摔坏多数,还薅走了一把名剑,可谓是损失重大。
所以,对「海狸」来说,他已不想再重蹈那样的覆辙了。
做生意嘛,和气才能生大财。
自转职业成为黑暗商人后,「海狸」一直谨记着这句名言,虽然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不过生意确确实实地朝着良好的方向旋转。
(果然,把那小子招入手下还是相当划算的。)
「海狸」不时心中暗自窃喜。
唯有这的场面混乱,他却未占卜到。
(是失误的还是故意的?)
没错,就是那小子,那个那无家可归的黑小子后,竟能展现出与他姨母一样的预知能力。
(难道是他一家特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