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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城县名不符实，县城里的人们算不得多富足，只是比之陈陵前面路过的村落多了嘈杂的人烟。
他打听到了马行的位置，一路走去的路上，发现很多地方都还残留过年和元宵的气氛。
时近中午，陈陵驻足在县里最好的一家酒楼，寻思要不要先去吃了饭再去买马。
他正要举步，忽然注意到酒楼旁边有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儿，对方就蹲在路边，满是泥垢和伤痕的小手托着个破碗，向着过往的路人低声乞讨。
陈陵也没管，走到酒楼门口，迎上店小二殷勤的招呼后说道：“给我办一桌下酒菜，半斤黄酒……顺便，再去拿几个包子馒头。”
小二怔住：“包子馒头？”
“给那个讨口子。”
小二顿时明了这位爷应该是刚来的，发了善心，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客官您慈悲心肠，只是那小鬼来路不好明说，给他点吃的他就敢要钱，总之还是别去管了。”
这是什么说法？
陈陵面露疑色，旋即就注意到那小乞丐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有几条深深的红痕，而且站姿也有点奇怪，似乎有些跛足。
他疑惑的神色瞬间变成了似怒非怒的冷嘲。
果然是好日子过得太久，自己都忘了人类这种东西如果坏起来，那真是没有任何底线的。
陈陵笑了笑：“看来，他的家长来头有点大啊，都没人敢说。”
“嘘，听说是县尊的亲戚暗地里搞的生意，客官还是少打听了。”
陈陵要了一桌子菜，又要了一壶好酒，提前就把银子扔给了小二，在对方大喜谄媚的眼神中淡淡说道：“菜要好菜，酒要好酒，不过，菜不忙上，先给我把酒热一下，我回来再喝。”
当即他就走出酒楼，站在小乞丐的身前。
七八岁的小孩子抬头，眼神麻木的看他。
“你叫什么？”
“老爷，您行行好。”
“谁逼你来乞讨的？”
“老爷，您行行好。”
小孩子又低下头去，伸手递出破碗。
“好。”
陈陵眼神晦暗，从袖口内捏出一片金叶子，轻轻按在了碗里，不让路过的人看到。
“！！！”
金子？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连忙把那片金叶子藏进衣服里面，然后直接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嘴里不停叫着爷爷。
“还不走？”
听到这位大善人的话，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一瘸一拐的小跑着绕了几个巷子，频频回头确定没有人跟着后，才敲了敲一处小院子的木门，被另一个小乞丐开门放了进去。
院子里面除了刻意弄残的小乞丐，还有几个衣着干净的小姑娘，她们要么是被家里卖掉的，要么就是长得可爱被这里的人牙子偷来的，过阵子就要销往外地。
院子里只有两个大人。
“山鸡，昨天的收成怎么样？”
一个满脸麻子的青皮无赖开口，他对面的山鸡是个矮小的青年，仿佛是熬了通宵，这会儿才起床洗脸。
“不怎么样，本来摸了一个穷书生的家传砚台，行货，卖了几两银子，结果晚上全给输出去了。”
麻子警告道：“我说了多少次，穷酸秀才的东西不要偷，鬼知道他们那些同窗会不会变成举人老爷，人家放了道台，巴结上个一官半职，要收拾咱们这些人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放心，我做事谨慎得很，再说以您和县尊的关系，一个穷秀才就算知道是咱们做的，又能怎么样。”
山鸡笑嘻嘻的拍马屁，不以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