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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骄沉默,抬头看向徐元。
老头知道他要说什么:“你不要这样看我。你和李师师那点事,天下皆知。陛下贵为皇帝,但还是你妻子。把李师师留在宫里,别人只会说她宽容善良,有贤妻之德。”
徐骄无语:“我怎么没这种感觉?”
徐元说:“如果陛下把李师师赶回三江源,永不许她入帝都,将你们活生生分开,你奈之何?”
“我靠,这么说我还要谢她了。”徐骄冷冷道:“她完全可以把李师师留在帝都,而不是皇宫。她不是封了我齐王,公主府改成齐王府了么。正好缺个女主人……”
“混账话。”徐元恼道:“你的女主人只能是女帝。”
徐骄怪笑一声:“那你失望了。我老早就发誓,这一生,女人再不能是主人。”
徐元咳咳的喘起来。
徐之信皱眉说:“好好说话,父亲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徐元摆摆手:“小子,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徐家日后路途,端看此一举。我可不想一番谋划毁于一旦。我虽不出门,也知天下人怎么议论。女帝登基,你为帝夫。徐元三朝元老,把持朝政,徐之信手握京畿大营,你舅舅北海大将军。稍有不臣之心,我们徐家就能把江山换了姓。”
徐骄说:“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徐元摇头:“你怎知其中险恶,你真当明性天下稳么?经历明帝一事,你还看不清局面?”
徐骄看不清。非但是徐骄,徐之信和无涯也看不清。
老头气的脸色红润,眼前三人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心思就不在天下棋局之上。
徐元说:“但凡谁有不臣之心,且付诸实施,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区别只在于穿上嫁衣的,是山主中意的三江李家,还是鬼王中意的南都凌氏。此后还要多一个,那就是分封崖州的王子渊。”
三人神情诧异,别的不说。这么些年来,皇权无恙,不都是鬼王护持么。
徐元摇头表示失望:“明姓江山,是因为平衡,也可以说是牵制才有的结果。因为鬼王和山主,谁也不想为对方做嫁衣。可他们一旦发现,棋局可能脱离掌控,就会亲自动手。明帝是破局者,这才是他取死之道。”
徐骄有点不敢相信:“老头,我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好像有点出入呀……”
徐元说:“忘了那些天地大道,天下为公的说辞。生命是自私的,所以人是自私的。圣人也是人,一样自私。即便你那位老师,传奇真人,号称与天地并列,难道就不自私么?”
徐骄无言以对。
徐元又说:“我告诉你何为自私。人,只要活着,就想吃的更好,穿的更好,站的更高。懦夫有懦夫的自私,英雄有英雄的自私。平凡者,有平凡者的自私。伟大者,有伟大者的自私。它们或有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
徐骄明白了,但他说:“可我只是要个人而已。”
徐元说:“可以,关键是如何做。既不树敌,也不把徐家推向风口。你要救夭夭可以,是要开罪应天理,中行陌,还有纳兰真哲么?你想把李师师接出宫,也行。女帝不放人,你是否要抢。有你那位传奇的老师撑腰,你确实可以无视。但徐家呢?到时候,倘若他们拿徐家威胁你,拿笑笑威胁你,你又该如何?”
徐骄默然,这就是个死局。
徐元叹息:“你若有明居正五分决绝,我就不用临死之前,还要殚精竭虑,筹谋徐家的后路。”
徐骄被说的无地自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看着夭夭受苦,还是看着李师师遭困?
这两个女人,都是和他有亲密关系的,而且人家没收钱。
对于女人,这是绝对伟大的行为。
他是个男人,不能太窝囊。
徐骄内心深处是不服的,有些事,身为一个男人,明知不可为也要干。
他想离开徐府,可老头非让他留下。好像接下来说的话,就是他的临终遗言。
徐元说完,他才知道这老头心思之细腻。
徐家树大根深,与地方盘根错节,军政两方都有实力。这是权臣不倒的底牌。但徐家安稳,却不能靠这些。
徐元说:“世间万事万物,在于平衡。我不知道,对于你们追求大道的高人,道是什么。可在我看来,平衡就是大道。皇室,因平衡而执掌天下,我徐家也因平衡而世代昌盛。”
“徐家势大,朝廷不敢轻易动。除非既无内忧,也无外患。所以你们记住,徐家今后的关键,是平衡各方势力。”
“我放了小胜王,促成其子封王百越。王子渊封王崖州,王子泓封王宣城,和三江源李通并在一处。再加上南都齐王,有此四方势力牵制,朝廷惴惴难安。为求朝局稳定,故而不会轻易动徐家。所以,以后的徐家,只要尽职尽责,平衡朝局,便无大虞。”
“可这四方势力一旦平息,接下来,便轮到徐家。”
听到这里,徐骄说:“那你放心,以山主和鬼王的修为,再活六十年不是问题。”
徐元摇头:“不谋万世者,也不必谋一时。六十年后呢?这四方势力,朝廷要动,必是从百越开始。因为它无可依托,但我特意没有收回百越军务,希望它能拖上一段时间。”
徐骄一笑:“那你想错了。百越柳家和修罗山关系很好,那是山主的一步棋。所以没有四方势力,只有三方。牌面上,山主是最大的。”
徐元沉吟了好久:“果真如此的话,于徐家反而是最好,朝廷更不敢妄动。”
徐骄说:“那也未必,至少明居正不会闲着。”
徐元说:“他敢么?”
徐骄笑道:“你讲究平衡,但平衡是个过程,并非能持久的状态。如果我是明居正,定然先对付三江源。因为有修罗山,所以三江王,百越王,宣王可以看成一家。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你猜,明居正对付三江源的时候,另外两边,是落井下石还是静观其变。”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鬼王肯定是要落井下石的。
徐骄起身:“老头,你要的平衡,是妥协出来的。但妥协,永远不会长久。”看着夜色阑珊,徐骄跃上池塘,脚尖在水面轻点,离开了徐府。
徐之信埋怨道:“这孩子,饭也不吃,说走就走……”
无涯敲击着石桌:“徐骄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叔父也无需担心。他有个真人境的老师,若能勤修,成就圣人大有可能,可保徐家百年无忧。”
徐元叹道:“他什么都好,就是野心太小,儿女情长……”
在徐府听老头一通说教,徐骄心思乱的不行。但又不得不承认,老头说的有些道理。
上兵伐谋,不能硬来。
心里琢磨着,不觉间竟走到河边。
深秋的河堤依旧很热闹,几个孩童折了纸船,放在水面上比哪个漂的远。一个小女孩手艺差劲儿,腮帮子都快鼓炸了的吹,纸船就是不往前走。
徐骄心里一笑,坐在河堤上,轻轻挥手,一股劲风激射出去。女孩的纸船破开水面,飞一样冲向对岸,把小女孩高兴的差点跳到水里去。
徐骄也跟着高兴,觉得这才是生活。心中突然生出警觉,接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这么大人,还这么有童趣,难得呀……”
徐骄惊的脖子里冒冷汗,回头一看,真他妈有缘。今天还没过完,竟又遇上她——风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