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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身体好转，可体虚的毛病却落下了，父亲为我操劳，药方改了又改，还四处求人为我寻找功法和剑术。”</P>
“我身体逐渐好转，可听多了江湖意气，也开始心向往之。”</P>
上官浅停顿了下，宫尚角也不由想起了那份调查。</P>
心向往之，离家出走，路遇歹人，中道崩殂。</P>
宫尚角唇角染上了几许笑意。</P>
“两年前，听闻武林大会，群英汇集，我没忍住悄悄扮作男装离了家。”</P>
“在武林大会上，我见到了一个女子……”</P>
上官浅不知道面前人在笑话她，只是默默调整情绪，由叙述的平淡逐渐染上痛苦和愤恨。</P>
“当时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善，可不想夜里却突然发了高热，做起了噩梦。”</P>
“梦里那个女人杀上门来，杀我父母兄姐，更是砍下了我小叔叔的手脚，绞碎了他的口鼻……”</P>
“而我，只能躲在墙内的小洞，顺着缝隙无力的眼睁睁看着……”</P>
上官浅痛苦的闭上了眼，往事如碎片般浮现，喉头涌上抹腥甜，又被她生生咽下。</P>
宫尚角鼻翼动了动，他对血腥味向来极其敏锐。</P>
看着树下缩成一团的人儿，宫尚角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十年前。</P>
想起那时同样无助的自己。</P>
眸中满是疼惜。</P>
宫尚角动了。</P>
他轻轻将人拥进怀里，好像同时也拥抱住了那时的自己，</P>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怀里的人一直在发着颤，那是哀恸到极致，身体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反应。</P>
上官浅没有挣扎，只是将脸埋在他胸膛。</P>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片湿濡。</P>
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在后脑，没有言语，却好似已说了万语千言。</P>
上官浅咽下了喉头的哽咽，闷闷的低喃传进宫尚角的耳中。</P>
“翌日醒来，我才明白，那不是梦，是少时失去的那段记忆。”</P>
“我在墙里等了很久很久，他们说会来接我，可却食言了……”</P>
“后来，我又饿又虚弱，不知不觉晕了过去，后来的事便不清楚了。</P>
再醒来，前尘皆忘，被上官家收养，成了上官家的大小姐。”</P>
“而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杀害我孤山派满门的罪魁祸首！”</P>
“经过多方打听，我才知道，她就是清风派的点竹。”</P>
“清风派早已投靠无锋，这是江湖人早就心照不宣的消息。那时我也才明白，为什么无锋会突然杀上孤山派，好似入无人之境般轻易……”</P>
“我心中恨急，这些年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医术会些，毒术，同样耳濡目染。”</P>
宫尚角手一顿，脑海中有了个荒唐的猜测，下一秒就听上官浅道：</P>
“武林大会人员往来复杂，我混入其中，竟成功在点竹食物中下了毒……”</P>
宫尚角瞳孔有一瞬间放大，身体下意识后仰了些，语调低哑却难掩震惊。</P>
“两年前点竹身中奇毒，震惊江湖。</P>
竟然是你？！”</P>
上官浅抹了把脸，在宫尚角怀中退出，就那么倚靠在树干上，抬头顺着层层叠叠的掩映望向月光，承认了下来。</P>
“是我。”</P>
“我孤身离家，心中难免惶然，在父亲药室的密格里，偷拿了宫门独有的秘药——送仙尘。”</P>
“父亲曾给我讲过，此药乃宫门自制秘药，除了宫门独有的百草萃，无药可解。”</P>
“我以它为底，又在其中加了几种同样难解的奇毒混合，只为万无一失。”</P>
宫尚角的目光变了。</P>
审视、质疑、震惊、欣赏、以及生气。</P>
是的，没错，就是生气。</P>
他知她大胆，却不想竟然这般大胆！</P>
宫尚角面色紧绷，上官浅却讥嘲苦笑。</P>
“回去后我一直在等着点竹身亡的消息，日夜祈祷。</P>
可不想，一月之后点竹竟又出现在了江湖……</P>
且，完好无损！”</P>
上官浅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四个字，一股血腥气突然炸开，宫尚角面色一变，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P>
手心，已然鲜血淋漓。</P>
宫尚角顿时蹙眉，在怀中掏出药瓶，一言不发的给她处理包扎。</P>
蓦的，宫尚角眉眼一抬。</P>
“两年前……”</P>
“莫非，两年前无锋潜入宫门偷盗百草萃，便是为了此事？”</P>
上官浅低下头，遮盖住眼里的恨意，盯着掌心的红，在眸里晕染开一片血海。</P>
“是啊，百草萃……”</P>
“成也百草萃，败也百草萃……”</P>
细碎的喃喃，风一吹便散了。</P>
若不是宫尚角一直全心注意着，只怕也不会听见。</P>
手紧了紧，心下一片复杂。</P>
抿了抿唇，宫尚角继续给她包扎，只是动作却温柔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