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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爷爷,你就没有想过走出大山里,比如回家?”
刘勇含笑的没有说话,只是搅动着火堆。
陈默托着腮帮眺望着远方,发现刘爷爷不想回答,他也不想多问。
回到家中,看到躺在床上好像一脸疲倦的父亲,陈默一句话都不想说,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说,而且对方也许也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鸿如看到陈默,摸了摸额头,思忖后从宽大的青色衬衫里拿出零碎的一百二十五块钱,最大的面额竟然有五十,鸿如对着陈默说道:“最近需不需要钱,这些给你,不够了再向我要!”
陈默沉默不语,他是真的不想要这些钱,但因为游戏政策的改变,还有他已经不去网吧里,每天能花的钱可是越来越少,甚至白饭加白开水都配上了,这曾经可是陈默嘲笑自己父亲的吃法。
接过钱,陈默沉着头说了句:“谢谢。”
对方也毫不在意,只是递给陈默一根抓痒的,让陈默弄。
“后背真的痒,弄一下!”
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做事,这是自然法则。
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哪怕陈默再不愿意也得干。
弄得无聊,陈默忍不住打哈欠的问道:“香港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个屁,那里都是臭吊毛,物价又高,人又‘傻逼’。”
陈默尴尬一笑,继续问道:“做了几天?”
“二个星期,不是我不想干,是那老板臭吊毛一个,天天针对我,狗才给他干!”
陈默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反驳,倒不是觉得鸿如对,只是对他的品相实在有所了解,一年工作的日子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一个月,白饭加冷白开水,就是一顿,然后继续吃一天。
陈默说:“你这样会吃坏肚子的!”
鸿如挥着手骂道:“我比你懂,你个小屁孩去学习去。”
陈默实在弄得没力,停下手中的活,问道:“那里大吗?”
“大啊,肯定大啊,那高楼大厦哪是村子可以比的,‘帮忙’读书,以后去大城市里,坐豪车,吃好吃的!”鸿如后面说的家乡话陈默直接过滤,高楼大厦像海市蜃楼一样映衬在他的眼眸里,闪闪发光。
生活变得越来越千疮百孔,陈默都感觉生活变得越来越沉重且无聊了,上起课来魂飞九天,简直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变得越来越像孤城里的流浪者。
和泽涵,润楠一起回家,曾经陈默同样和君君和跋斌这样一起回家,说的话题变了,人也变了,也许是可聊的话题本来就少,泽涵突然兴起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出去读书?”
润楠问道:“没有想过,话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少年宫吗?我问老师,老师说有,但要在城里才有。”
泽涵思忖许久,说道:“我也没见过少年宫,但我去过城里,因为我爸是城里的工程师,暑假的时候会带我去城里玩,你知道吗?城里的学校真的好大啊,我看到他们的操场都羡慕的不行,不像我们学校,连跑道都没有。”
润楠没有见过城里的学校,但他的父母同样在外面打拼,是个人都知道城里的世界肯定比这里好百倍不止,只是他们没有的选择,年龄上,还是身体素质都不允许他们接受选择,润楠也难免心生向往的说道:“爸妈说,只要我高中考上一个好大学,哪里我都可以去,去大城市里吃香喝辣!”
陈默微微一笑,对于高中,他们这个年龄段充满着未知的向往,但陈默难免还是听到过,比如那个他曾经恨过的语文老师,就曾经在办公室里嘲讽陈默说道:“就你这样的,还不如去种地,最多就混个高中给你当当,但又有什么用?农村里的高中和城里的高中能比吗?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还不如早点辍学,种种地,也许还有村里的媳妇可以娶!”
她说得很难听,却也像一柄利剑搅动着陈默热血的心脏,陈默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竟然承认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但他并不抱怨,用宗教的话来说,那些生活富足的人,上辈子做尽好事,有功德在身,所以投胎的人生富足且出众,而生活在苦难中的,也不过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罢了。
陈默内心咆哮出声,因为这简直扯淡,无论是什么都是扯淡。
过去的破事,关我屁事!
但陈默明白一点:成为大人的阶段里,一定有自己安慰自己这一个阶段。
敲打着木桩的陈默吐气的说道:“想不到工作这么累,忙活一天也才二三十块,简直跟下地狱似的!”
钟表爷爷老态龙钟的坐在木凳上,淡淡的吐出熏烟,说道:“知道生活的苦,你就知道赚钱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了,以后就不会乱花钱了!”
陈默感觉差点累死在这里,坐在地上,看着悬挂在天边的夕阳,沉默了许久,陈默突然平静的问道:“钟表爷爷,你觉得外面怎么样?”
钟表爷爷吐了口气说道:“不好。”
“为什么?”
“就是不好,你懂什么?”
陈默没有再说话,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
但钟表爷爷却再一次问道:“以后好好跟我学这门手艺,放心,绝对饿不死的!”
陈默回复道:“算了吧,外面的人们应该不缺工匠师傅吧。”
钟表爷爷愣在原地,突然生气的对着陈默一阵痛骂。
被骂的烦了,陈默却又不能还口,但内心忍不住悲伤的思想起来。
也许困住自由的不是驻扎在四周的高山,和崎岖不平的泥路,是人们做出的选择,有的人被孩子困在了大山,有的被责任二字困在了原地。
钟表爷爷叹了口气,对着陈默说道:“外面的世界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终究是山里人,出去了也是苟延残喘,外面的人会嘲笑你的出身,不要出去了,好吗?”
“曾经我也像你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但当我出去了,我渐渐的不爱说话,我渐渐明白了自己当初是多么可笑,我就像一个野鬼一样漂泊。”
“外面的世界并不自由。”
“可你在出去的时候不也心怀梦想!”
陈默打岔道。
两人四目相对,钟表爷爷空洞的眼睛里出现幻觉,那双已经空洞无能的眼眸里映衬着一位曾经充满梦想的少年。
……
“不要出去好吗?继承家里的工匠技术,放心,饿不死的!”一个妇女对着青年说道。
她说得很急切,像是在哀求。
青年长相帅气,穿着青浦军装,两对漆黑的眉毛,端庄又神气。
青年背对着母亲,嘴角微笑的指着山上悬挂的红霞,说:“我想去世界的另一头看彩霞,那里也许有我未曾看过的风景!”
妇女哭了,拍打着青年男子的肩膀和身子,家中的男人提着烟斗缓缓吐出白烟,早已戒烟的男人神情呆滞,本来就已经长出白发的头发瞬间苍老的无数倍,漆黑的屋子里,男子微微一叹,眼角露出泪水。
钟表爷爷看着年轻的陈默,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爬出大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