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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预计在最近登陆沿海地区,请沿海附近的人们做好防护措施,关好门窗……”
鸿如关上电视,唾骂了起来。
陈默买完菜回家,这一次他买了些干豆腐,阿姨还送了他几把辣椒,陈默一想到自己吃辣椒炒豆腐,就感觉非常的开心。
天空乌云密布,早已下过一次倾盆大雨,现在就像是在蓄势待发一样,酝酿着下一次的爆发。
吃饭的两人,鸿如嘴里含饭的对着陈默说道:“不要出去,台风要来了~”
陈默很讨厌鸿如那种拉长音的说话方式,但陈默从来不说,陈默抿了抿嘴,说道:“你能不能别喷饭啊!反正也没人找我,我出去干嘛。”
鸿如骂了一声便收拾碗筷看起了他的“宝贝”。
陈默实在受不了吐槽道:“你买的那个‘马’中过没有,哥哥和妈没在村子里过你猜为什么!”
鸿如不耐烦道:“你懂什么,中啊,我肯定中,小屁孩懂什么,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咦~”
陈默如果心一狠,直接就把手里的瓷碗直接扔鸿如脸上,但想了想,自己就这么一个父亲,自己也只能无奈叹气了。
呼啸的大风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声音浩大,且让人惶恐不安的感觉。
山上的树林像驼背的老人,湍急的河流里仿佛藏着传说中的蛟龙,天空阴沉不定,落下的雨滴时停时落。
陈默躺在床上,大脑飞速旋转,有那么一瞬间,陈默感觉自己仿佛变成圣贤之人,随便一想都是惊天动地的“大话”,只可惜无法用笔墨写下,让这惊天动地的“大话”在大脑里腐烂,不然恐怕也是被后人朗诵的惊天语录。
一想到这里,陈默就忍不住叹息。
无聊的氛围让他感觉孤独,沉闷的气氛让他感觉自己瞬间就要疯狂,游戏终究是游戏,同一个场地,玩一百次难免也会腻,《植物大战僵尸》终究难解贫穷的思想精神,陈默脑子一热,居然打开了窗户,瞬间大风呼啸而来,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虽然打开了窗户,但依旧隔着纱窗,陈默仰着脖子,风仿佛在他的脸上流淌,沉闷的气氛瞬间打破,寒冷的雨水浇灭了他即将灼烧自焚的内心。
陈默张开双臂,像迎接神的虔诚信徒。
就在这时,QQ有人消息给陈默。
傻乎乎的熊二道:“在吗?”
沉默:“在的。”
“你那边刮台风了吗?”
“挂了。”
“大吗?”
“还行,对我感觉没什么影响。”
“村子怎么样?”
“还行,不过恐怕台风完就变得面部全非了。”
“哦。”
“请问,能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吗?”
“嗯,可以吧,但如果回答不上来别怪我。”
“不会,我能问你,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几年,而且还是未知数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办?”
陈默沉默了一会,脑子里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贴吧内容,当时很多义愤填膺的人对着未来一顿抱怨,也许是被影响的原因,陈默回答道:“去做自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去看看珠穆朗玛峰,去看看大海真正的样子,在电影院里对着屏幕比ye,在大风里奔跑,在喜欢的人面前说我喜欢你!”
“反正,我不会让遗憾成为埋葬自己的陪葬品。”
“陪葬品吗?”女孩躺在病床上呆滞地目视着发光的屏幕,她的左手上是数不清针管刺穿的淤青,一位值班的美女护士看着女孩,她非常的心疼眼前的小女孩,女孩的半数时间都像一个傀儡一样,缝缝补补,但就是漏风,不是“线”有问题,就是那颗跳动的心脏突然停住,厄运似乎从来没有摆脱女孩,但女孩从未哭泣,反而时常看着屏幕发笑,可护士瞟眼一望,女孩只是对着聊天记录笑,连对话都没有发出去。
护士好奇地问小女孩:“对面那个是你的心上人?”
女孩微笑地回答:“他是我朋友。”
女孩会时不时画个画,会在医院的四周转一转,但不会离开医院一公里,女孩时常会像天空的鸟一样,对着大海张望,仿佛期待着那里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护士姐姐让她回去。
女孩则会呆滞地转头对视。
然后指着大海问护士姐姐,又或者自言自语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啊。”
……台风倒也不完全对陈默没有影响,比如晚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家里可没有什么储备粮,每当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陈默都痛苦不已,想强行让自己睡去,但饥饿总是战胜意志,听着催促的声音,陈默难受地想死,再三思量后,穿上破旧的雨衣,往后门走,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有后门,陈默不想绕远路,所以都会打扰一下对方然后从后门走过,还有陈默家后面几百米就有一个小小的小卖部,虽然没卖什么,但刚好有泡面这些应急食品,狂躁的大风仿佛要将陈默吹起,陈默跨过的每一步都感觉像是在攀岩一般,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结果泡面剩下的也是一些非常不喜欢的口味,想了想也是,竟然都不出门,肯定还是要准备一些东西应急。
陈默心里无奈一叹,但也只能付款,至少还值得庆幸自己有泡面吃,不至于变成饿死鬼。
回去路过杨迪家,君君此时正在杨迪家玩电脑,窜到后门,杨迪唏嘘地微笑地面对陈默,君君似笑非笑地对陈默说道:“雨涵找你呢!”
陈默身体瞬间发热,“啊”了一下,看了看手机,见雨涵@沉默,也许是发现发错了群,想撤销却已经过了时间,班里群自然唏嘘一片,雨涵说自己点错了,但大家自然不会理睬,当然,很快就有女生为雨涵打抱不平。
到最后大家也不唏嘘了,都是开玩笑,没当回事。
雨涵也没有单独发消息给陈默,陈默也就当这就是一次不小心,陈默告别了君君和杨迪。
回家吃完泡面,便很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消息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响个不停,陈默睡眼朦胧的打开手机,却见群里有一个人问道:“雨涵有在你们谁家吗?”
众人通通摇头,雨涵的妈妈在群里差点哭出来道:“雨涵已经快有有二个多小时没回家了,我问了附近的人,都不知道。”
有人@沉默:“雨涵在你那吗?”
沉默回复道:“没有。”
“那你知道在哪吗?”
“我……”陈默自言起来,看着窗外蓄势的爆风,突然大脑仿佛被电击了一样,陈默的脸部变得狰狞无比,陈默突然疯了起来,这一刻,一个特别让他害怕的想法涌入脑海,他疯了般飞奔下楼,将布满灰尘的女式单车抬起,什么雨具都没有带,拍了拍座垫上的灰尘便狂踩踏起来,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对不对,但他知道,他没有赌的勇气,就像他找君君那次一样,他不能放弃任何一次机会,任何一次!
“请住在大山里的人,小心滑坡,此台风为最近几年最大的台风,专家猜测一些环山的地方可能会发生山顶滑坡或泥石流,请住在此地的居民迅速撤离,躲进安全的地方……”
狂风怒号的大风阻碍着陈默的前进,仿佛陈默的前方正有一个恶魔讥笑的对着自己吹气,陈默已经疯狂的脚踏,但地上的淤泥路和极端的天气让他感受了无能的痛苦,明明大风呼啸,他却觉得无比燥热,天空还未下雨,但他的后背和额头却已经汗流不止,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狂奔,但在恶魔的面前毫无力量可言,反而脑子一热,用力一登,身体失去平衡从泥路上掉了下去,好在只有裤腿和衣服的膝盖部位有淤泥,但倒霉的是单车的链子掉了,陈默仰着头,天空未感到哀鸣,吹了口气,陈默继续赶路,陈默已经不在乎脚下的沾满的淤泥了,陈默不后悔去找雨涵,但却后悔自己太无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其他人雨涵可能在的位置,这是陈默的失责,这也让他的心里负担更加严重,如果因为他而耽误了救援时间,陈默会自杀的啊!
雨涵像生育的胚胎一样拘束在石头圈里,小小的身子刚好契合。
雨涵的肚子上放着小猫,雨涵摇头晃脑的,虽然大风时常吹拂进来,但雨涵依旧笑嘻嘻,像个没事人一样。
已经大汗淋漓的陈默出现在了雨涵的面前,雨涵对着陈默粲然一笑,陈默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你真的……”
“我怎么?”
陈默目视着雨涵那张炯炯有神的眼眸,对视下,陈默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呼出热气道:“没事。”
但陈默也没有废话,说道:“走吧,你爸妈现在正在很着急的找你呢!”
雨涵从石洞里走出,呼啸的大风瞬间吹起她的长发,看着陈默以为雨涵要飞起来一样,漆黑秀丽的长发仿佛在空中舞蹈,再配上雨涵那忧郁的眼神,还真把陈默看呆了。
“帮我一下啊!”
陈默瞬间尴尬住了,如果不是脸已经红了,恐怕都要羞死,陈默给雨涵挡了下风,雨涵从口袋里拿出皮筋给头发砸了起来。
雨涵让陈默等一下,她要等个人,陈默也没多想,只见从路的尽头里缓缓涌现出一个骑着三轮电动车的老人,雨涵将猫递给老人,送走之前,雨涵用脸颊揉了揉小猫的脸颊,脸上写满了不舍。
陈默呆若木鸡。
两人行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雨涵介绍说那个老人家家里条件还可以,至少饿不死那些猫,而且他们的儿子在外面也是社会上的精英,那些他们家的那个老奶奶很喜欢猫,家里就有三四只猫了,所以也很有经验。
雨涵微笑的对着陈默说道:“谢了,要不你这身衣服我帮你洗?”
陈默忍不住苦笑一下,你要是的觉得愧疚的话,你早就该回去的,哪还要我和其他人操心,但陈默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陈默不明白雨涵为什么将猫的性命的那么重,陈默很想说,如果这会危害你的生命的话,放弃那些猫,好吗?但陈默十分肯定的觉得,如果自己这么说,那雨涵虽然不至于和自己绝交,但一年说上一句话都绝对是喜事。
走了一公里远,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奏响的雷声和天空漆黑乌云已经告诉了陈默和雨涵很不好的信号,陈默咬了咬牙,差点没骂起来,在远方的山头上,也早已有了巨石滚动的趋势。
说实话,陈默已经觉得有点疲倦了,而且是非常的疲倦,走了路都喘着粗气。
但他从不停下,他也不能停下。
天空已经落下微微细雨,呼啸的大风似要将陈默和雨涵吞进无尽的深渊,陈默喘着粗气,雨涵也有点承受不住,在陈默的视野里,白烟在陈默眼角里冉冉升起。
雨涵好笑道:“早知道就不听你的主意了,早知道在那等一下多好!”
陈默仰望长空,吹了口热气苦笑道:“这片地区十有八九会发生泥石流,刘爷爷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前往陈医生那里住上几天,而今年,刘爷爷挺早了两天就搬进陈医生那里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今天的台风tm尤其的大啊!”陈默忍不住无奈的说道。
雨下得越来越大,陈默和雨涵已经变成了实打实的落汤鸡,雨水打湿了了陈默的头发,前额的头发揉成一个月形,陈默看动漫里这应该挺帅,但现实来看,却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帅气;雨涵就更惨了,唯一庆幸的是穿着牛仔裤,但稍微有高跟鞋的鞋子和本来就长的头发,还有身上的短袖裙,能压着雨涵要死要活。
绝望和冰冷感刺痛着陈默的每一寸肌肤,陈默停留下来,雨涵也停留下来,陈默实在受不了的瘫软在地上,倾盆的大雨对着他猛烈攻击,耳边是山顶泥水流动的声音,地下是仿佛即将发生地震微微颤抖,陈默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但他太累了,累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