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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好诗!”
吕布不懂这些,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一声大叫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他们还沉浸刚刚那几句诗词的意境中。
刘破奴见状,也跟着呼应道:“塞尉不愧是云中王氏子,从小学的经典数不胜数,又是诗书传家,是真有学问在身啊。”
一旁的陈宽赶紧捂着刘破奴的嘴骂道:“塞尉自然有学问在身,你这蠢驴。”
“你这手什么味儿,放开俺。”
“刚刚扣过腋窝。”
“呕。”
众人见这二人耍宝,纷纷会心一笑,只听到厅中一人问道:“此五言通俗易懂,可有名字?”
王苍打眼看去,正是第五班,冲他笑了笑,走到案几前又拍了拍杜薇的小脑壳,回道:“辛苦薇薇今夜为我温酒,这名字就叫《送杜薇》吧。”
“啊。”
“嗯?”
“没什么。”第五班一脸可惜,这么有意境的词句,竟然用在一幼女身上,端的是有些可惜了,不禁暗道暴殄天物。
杜薇这个时候识得一些简单的字,对于这些诗词不是很懂,但看到侯长一脸惋惜的样子,觉得这首诗太贵重了,拉了拉王苍的袖子,小声问道:“坏人,这首诗太贵重了,薇薇不能要。”
王苍没有理会,从杜薇手中拿过耳杯,自发的倒了一杯酒,冲着在场众人笑问道:“赋诗太过无趣,还是投骰子有趣。”
众人知道,再玩下去肯定比不过王苍,那就要一直喝酒,那有什么乐趣,干脆附和道:“速来,速来。”
“取骰子来。”
“不搞那些士人的调调,我们玩些粗鄙的。”
“哈哈哈哈。”
王苍见气氛烘托起来,一边品着这温的正好的酒液,一边感受口舌中的微甜感,眯着眼睛,发现边上的小妮子在盯着自己看。
杜薇见王苍不理她,有些不开心,嘴巴嘟的老高,那粉嫩的色泽在烛光的反射下有些发亮,看得王苍品酒的速度快了些。
不好意思多看,把视线转到厅中,只见,坐在下首末尾的秦宜禄一脸愤怒但又无奈的样子,心中有些失笑。
好像有些玩大了啊。
这顿酒宴一直喝到快三更天才结束,众人大多有了醉意,王苍没有留他们,招呼府中的亲卫将他们送了回去。
但王苍毫无睡意,这些酒水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麦果汁罢了。
披上一件厚厚的大氅,招呼宋宪、刘恢用小桶提了些温好的酒水,然后径直出了塞尉府,一路往城墙这边走来。
远远的看向城头,发现今夜值守的戍卒还算勤勉,裹在厚厚的冬衣里站得纹丝不动。一阵疾风吹过,戍卒身边的火光变得摇摆不定,照得他的身影明灭不定。
缓步来到城墙上,守夜的戍卒自然早早的发现了这一行三人,但他们认出了王苍,没有声张。
王苍从小桶里盛了一勺酒液倒进木碗中,这会儿酒还是温热的,然后挨个递给身边的戍卒。
冬夜里值守最是冻人,此时一碗热酒递来,周边的戍卒感觉有东西模糊了眼,口中胡乱说了些感谢的言语,然后双手接过。
微微有些发抖的手端着温热的木碗,感觉就像捧着一座小暖炉一般,忽然,戍卒心中还升起了一丝不愿意马上喝尽的想法,还想捧着多待一会儿。
“正旦守夜,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应该的。”
“俺娘就在城里。”
三三两两的细碎话语传入耳中,王苍没有用什么大道理去哄骗他们,因为身体上的寒冷不是几句话就能哄暖的。
希望这些微薄的酒水,能给他们的精神上带来一些慰藉吧。
这次带出的酒不多,都是算着量来的,每个人一碗的量,不多不少,分到最后,还有一个戍卒多分了半碗,被风吹得通红的脸上泛出一丝喜色,大口大口的将温热的酒液喝到肚中。
王苍驻足在女墙边站了一会儿,远处日律推演的营垒有些暗淡,几点微弱的荧光还在顽强的燃烧着。
漆黑的夜色下,王苍久久无言,那些戍卒重新回到了岗位上,纹丝不动的守望着黑夜。
一连过了三天,日律推演都没什么动静,除了每晚的固定节目外,塞中的生活愈发和谐,让众人从那紧迫感中走了出来。
这几天,云中城变得有些人心惶惶,去的最早的骑卒已经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呼衍骨都侯病了!
这一下不下于一个惊天噩耗砸在众人耳边。
胡平、张亮最急,他俩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都是通过经商和耕种,如今困在城中,急得二人这几天是坐立不安。
张亮还好些,这会儿是冬季,冬小麦种下去了,还不需要人伺候,但胡平就不一样了,他家是经商发家的。
商贾,商贾,能使货物和钱币流动起来的,那才叫商贾。
像这种困坐城中,每天只能守着几个不开张的铺子,那与小贩何异。
“你再说一遍。”
胡平当先起身跽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那骑卒。
骑卒知道今天这关难过了,口中重复道“呼衍骨都侯病了,小人也是听说的。”
袁敞抓住问题的关键,细细的询问道:“你可曾见到过其本人。”
骑卒没理解,但还是回道:“小人被拦在聚落之外,就连这消息都是一个亲卫告知的,加上...”
“好了,下去吧。”
那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倒退着出了厅中,然后步履匆匆的往外赶去,连头也不带回的。
甄厉这几天过得还算滋润,因为日律狼山只是守着,没有任何攻城的动作,但外无援兵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些慌了,着急的看向袁敞问道。
“袁长史,这该如何是好啊?”
袁敞皱着眉头,感觉有些烦躁,久久才吐出一句:“且待南匈奴单于、度辽营和周边郡县的情况吧。”
“从城上观之,城外的鲜卑人不下于四五千之众,如能胜还好,一旦倾覆,那云中将危在旦夕。”
听到还有希望,甄厉的心态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只能勉强应下。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为何鲜卑一入寇,南匈奴的呼衍骨都侯就病了,这也太巧了,而且病了也可以让族中亲族等人领兵来援。
之前王苍和武泉塞众人分析过,呼衍骨都侯的部众应该不会低于四千余落,按照一落最低五口人来算,也有个两万余口,能拉出几千胜兵。
实际上,郡府中的数据比王苍的猜测还多些,南匈奴内迁百余年,在云中繁衍生息许久,如果落虽然没多多少,但口已有三万余人,比王苍的猜测还要多些。
南匈奴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鲜卑人不好惹,加上三年前也伤了元气,边郡这会儿不似二三十年前张奂、皇甫规时期一般,有个勇健能任事的长吏,听调不听宣已是常态,不然也不会出现后面寇河内郡县的事情,不过这都是后话。
但连续几天,散去周边求援的骑卒逐渐归来,让本就压抑的太守府更加沉闷。
定襄郡守说,自己这边胡乱更凶,反倒是希望云中这边能派些郡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