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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教廷。
米娜从床上醒来,茫然地环顾四周。陌生的天花板和墙壁让她感到一阵恍惚。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您醒了。”
米娜看到正在床边摆放香薰的教皇,猛地坐起身。
“圣下!”
“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昏迷了三天,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神官们的治疗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亲自来照顾你。”
米娜捂着额头,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当时肺部如同燃烧般疼痛,几乎无法呼吸,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好像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给我……】
米娜猛地抓住被子。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一个扭曲而诡异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一个浑身着火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他的皮肤被烧得焦黑,眼球几乎要掉出来,样子十分可怖。
【给我……放我走……】
“什么?”
【放我走……放我走……】
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
突然,男子朝米娜扑了过来。
“啊——”
米娜尖叫着抱住头。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如同木桩般粗壮的红色手臂挡在她面前。
“圣下……”
教皇低声念叨着“哎呀呀”,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变成鱼形的怪物。
他的手臂看起来根本不像人类的手臂,血管暴起,扭曲变形,更像是恶魔的肢体。
被他抓住的“鱼”挣扎了几下,化为了灰烬。
米娜咽了口唾沫,问道:
“那……那是恶魔吗?就是我召唤出来的……”
“是天使。”
米娜看着将自己裹在长袍里的教皇。
‘他在撒谎。’
教皇似乎看穿了米娜眼中的怀疑,嘴角微微上扬。
“你害怕了吗?”
“……我们在欺骗所有人。我知道刚才消失的那个是恶魔,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阿斯兰,也不是格莫瑞——”
米娜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是亚米。”
“那又如何?”
“我们是在欺骗所有人!这根本不是正义……不是……”
米娜的脸色变得苍白。教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请将你心中的痛苦告诉我。”
“……”
“米娜。”
“……我很不安。”
米娜紧紧抓住教皇的长袍,低声说道,
“圣下,我是不是错了?这一切是不是我的贪念造成的……”
教皇在米娜面前跪下,缓缓摘下兜帽。
“……”
米娜看着他的脸,瞬间愣住了。
“怎,怎么会——!”
他的真面目与世人所知的形象截然不同。
“而且,他的声音也有些不一样。”
据米娜所知,教皇应该已经年过半百,即将步入老年。
而眼前的这张脸,充满了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活力,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岁。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柔和的嘴唇。
他颈边雪白的头发被风吹起,在金紫色的异色瞳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他的容貌远胜过任何明星或演员,是米娜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教皇温柔地笑了笑,握住米娜的手。
“米娜,我等你很久了。从我知道神会将你的灵魂送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等你。”
“……”
“很久以前,我还是个懵懂少年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会被神引导,去迎接一个灵魂。而那个灵魂,就是你。”
“……”
“你不知道我期盼了多久。一个一无所有的卑微少年,之所以能在这炼狱般的人间坚持下来,全都是因为你。”
“……”
“这份感情,难道比男女之情,比父母之爱,比朋友之谊逊色吗?”
教皇将额头抵在米娜的手背上,用他美妙的声音低声说道,
“为了真正的神之女,我什么都愿意做。”
“……”
“如果您觉得这条路不是正道,我愿意铲除世间所有道路,让它成为通往目的地的唯一道路。”
“圣下……”
教皇将米娜拥入怀中。他的气息让米娜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你是神赐予我们的礼物,你走的每一条路,都是正道。”
米娜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呼吸急促。她终于安心了。
教皇安抚了米娜许久,将她扶到床上躺下,温柔地问道:
“你会没事的,对吗?”
“嗯……”
“如果你的神圣力出现异常,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好的。”
“你总是先为别人着想,我真的很担心你。”
教皇在米娜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走出了房间。
雷吉纳德一直等在门外,看到教皇出来,立刻低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