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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新呸呸两口吐掉瓜子皮:“可不是吗!”
片场人来人往,不适合吃瓜,元新把她拽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继续大肆爆料:“还有,何长生喜欢鸭子!”
鸭子在不同的语境下有不同的意思,白承夕凑近半分,好奇问道:“是指小黄鸭吗?”
元新摆摆手,眉峰狠狠挑动几下,露出一个油腻的表情。
“当然是那种鸭子,他是同性恋。”
虽然是夏天,但戏服却是长袖,白承夕双手往袖口里一插,摆出一个农民揣的姿势,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你怎么知道?”
元新收起瓜子,一拉袖口,跟着揣上了。
他嗤笑一声,压低嗓子,仿佛在接头什么组织机密:“我当然知道了,我早就洞悉一切,他总是打听我邻居,我那邻居是个七十岁老头,他口味真奇怪,居然喜欢年纪大的。”
“……”复杂的信息在白承夕的大脑内交织,她顿时觉得自己的CPU有些卡顿。
足足消化了半分钟,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元导,你那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挺可怜的,生病住院,一把年纪没人管,我借了五十万给他看病,到死也没还给我。”
“……”
原来是这样吗?
全新的版本出现了。
白承夕满腹狐疑,发出试探:“元导,这么说来,你和刘导的关系更好咯?”
一听刘道成,元新立马露出一个嫌恶的神情。
“谁和他好了?!他不爱卫生,上次和他一个剧组,不知道他上哪玩去了,惹一身虱子回来,半夜三更,叫我在厕所帮他逮虱子,别提多埋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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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每个人一个版本,一时之间她竟然无法辨别谁真谁假。
外出溜达一圈,脑子不仅没清醒,反而被三个中老年男子搅成浆糊。
好在吃了几个瓜,心情倒是放松了。
冷静片刻,白承夕决定去找洪见山取取经,讨论一下表演细节。
刚踏进片场,洪见山就有所察觉,凉凉地扫她一眼,还是那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吗?”
白承夕摸摸鼻尖,老实交代:“没有。”
但是吃了几个瓜。
她仔细观察着洪见山,怎么看都不像大小便失禁的人。
洪见山没注意到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冷哼一声,冲她招招手:“笨死了,过来看,其实你已经找到感觉了。”
白承夕将信将疑地走过去。
屏幕里播放着洪见山狂喷她的片段。
被喷得久了,她面上堆满了不耐烦,直到洪见山说出那句“太差劲了,你一点也不适合当演员”。
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错愕和迷茫。
洪见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刚才我骂你那么狠,难受吗?”
没明白他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白承夕沉默地看着他,寻求一个答案。
“刚才你怎么都演不出不耐烦和迷茫,但我一骂你,一否定你,你就演出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承夕恍然大悟,几乎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大导演:“因为我…难受了,我对痛苦有了切身的体会。”
她很少内耗,不代表她没有情绪,她只是能很快从恶劣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但洪见山骂她、质疑她时,她的难过是真的,对自我的怀疑也是真的。
洪见山满意点头,指着屏幕说:“孺子可教,这一瞬间,你将不耐烦和迷茫之间的拉扯表现得淋漓尽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优秀。”
被夸了个措手不及,白承夕满脸错愕。
“我听卫钧卓说,你的老师是陈晓叙,她是个很厉害的演员,别辜负她的教导。”
说着,洪见山拍了拍她的背,把她往门口推去:
“再揣摩揣摩,找到感觉后,回来继续拍。”
白承夕慢吞吞地来到片场外,这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树干粗壮,据说是镇里年龄最大的树,不知道在这伫立了多少个年头,任劳任怨地为一代又一代人洒下树荫。
她席地盘腿而坐,抬头望着浓密的枝叶,内心揣摩着洪见山的话。
原来她能做到。
她只是没找到方法。
白承夕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忽然想起,在某一次表演课上,陈老师对她说的话——
【你要学会集中注意力,一旦你进入表演,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你不能被外界干扰,被干扰了,就是你的错。】
【小白,学着把注意力集中在所扮演的角色身上。】
【小白,你的表演不能只浮于表面,你要把这个角色的精神生活展现出来。】
【小白,人生有无数激烈的情绪,痛苦的挣扎,都是演员的宝贵财富,去窥探自我吧,把它们统统找出来。】
她对痛苦有了切身的体会,就抓住了李沥灵的精神状态。
原来如此。
此刻,洪见山的实地教学和陈晓叙的的言传身教仿佛拧成了一根绳,汇聚于她的血脉,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
忽地,她又想起另一堂课,她和陈老师对戏——
【你在怕什么?】
【怕接不住您的戏。】
【别怕,年轻演员接不住老演员的戏很常见,有时候并不是年轻演员水平不够,而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惧怕老演员的名气,在心理上就打了退堂鼓。】
白承夕忽然感到耳边有轻盈的脚步声,她睁开眼,入眼一片漆黑,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弱的人。
她浑身脏兮兮的,神态带着对世间万物的不屑一顾。
是你,李沥灵。
李沥灵施施然靠近,围着她走了一圈,语气轻蔑:“你真胆小,不过是几个多练了几年功的老不死,就把你吓成了怂包。”
“你扼住过活物的脉搏吗?生命在手下颤抖的感觉,你体会过吗?”
“人也一样,都是猎物罢了,你这种胆小鬼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绕完一圈,李沥灵忽然蹲下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白承夕望进一对阴鸷的瞳孔。
“就你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驾驭我?”
白承夕的神色倏然一变,桃花眼中染上一丝血腥阴狠,和李沥灵那对招子如出一辙。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为什么要驾驭你?”
说着,她一把抓住李沥灵的手,手指穿插进对方的指缝,紧紧相扣。
野兽的血脉在四肢百骸奔腾,她幽幽开口:
“我就是你。”
生存,不过是一场又一场赢了活着、输了死去的狩猎游戏而已。
我怎么会害怕。
白承夕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好像看到李沥灵一点点消散,又一点点融入到她的身躯。
灵魂仿佛飘荡起来,她冷眼俯视着地上忙忙碌碌的蝼蚁。
小镇古朴,处处都是银杏,绿油油一片,生机盎然,真是个美丽的狩猎场。
染上鲜血一定更加美丽。
忽然,她在诸多蝼蚁中看到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男人,身躯已有骨沉之势,看起来脏兮兮的,气势却沉稳慑人。
这是她的哥哥。
阴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
不,也许,这不是猎场。
因为这里有哥哥。
十分钟后,白承夕重新踏入片场。
洪见山只看她一眼,便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成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