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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意识被强光吞没前，郑灵萱听见唐三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破音的尖锐："这不是轮回镜的封印！
这是......"
强光褪去时，郑灵萱的睫毛被灼得发疼。
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细密的汗珠——方才那股啃噬经脉的寒意竟未退去，反而顺着脊椎往上爬，在尾椎处凝成一块冰坨。
"是西北边陲的古符文！"唐三娘的声音带着破音，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
众人抬头，见她正从房梁跃下，发间银铃乱响，手里攥着张边角泛毛的羊皮地图。
她的指甲缝里还渗着血，显然方才被砖纹反噬的伤未愈，可眼底却烧着团火，"三年前我追毒枭到玉门关外，那座破庙的穹顶就刻着这种扭曲的纹路！
当时我以为是西域萨满的镇邪符，现在看来......"她"啪"地展开地图，用染血的指尖点在一处被红笔圈住的地名上，"归墟洞，庙里的老喇嘛说这是'轮回之喉'，能吞活人，也能吐活人。"
郑灵萱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见地图上的归墟洞被画成漩涡状，周围密密麻麻标着"血月现阴火起"等批注，与林婉儿影像里那些金蛇般的符文如出一辙。"所以婉儿和长风......"她的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地图边缘，"他们被吞进了这里？"
"未必。"秦霜突然插话。
她的剑穗不知何时松开了，红绳垂在身侧晃荡，"轮回镜是母体的分身，归墟洞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吞口'。"她扫了眼赵九幽的方向，后者正背对着众人站在祠堂门口，玄色披风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但红莲谷的人不会平白说废话。"
话音未落，赵九幽突然转身。
他腰间铁剑的嗡鸣更急了，像在应和某种地下传来的震动："想救他们，得先解红莲谷的最终封印。"他的声音像碎冰撞在石上，说完便抬脚跨出祠堂门槛，玄色靴底碾过一片被强光烤焦的落叶，"若怕死，现在就退。"
"等等！"梅若雪的青铜探针在地面敲出脆响。
她蹲在赵九幽方才站立的位置，指尖抚过青砖上的半道血痕——那是他方才按门框时渗出的血，此刻正顺着砖缝蜿蜒，在地面画出道箭头，"他的血引着方向。"她抬头时，发间的西域银饰闪了闪，"箭头指向后山老槐林，我爹说过，古机关的暗门常藏在老树根系里。"
郑灵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那是她从第一个世界带来的信物，此刻正贴着肌肤发烫，像有团火在玉芯里烧。
她猛地扯下玉佩，反手按在画像上的"轮回之人"四字处——
"嗡——"
祠堂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
青砖像被无形的手掀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
郑灵萱的玉佩发出幽蓝光芒，在石阶顶端投出个漩涡状的影子，与地图上的归墟洞图案完全重合。
"这是......"叶知秋的白须无风自动。
他眯眼盯着石阶深处，忽然低笑一声，"有意思，轮回镜竟把入口藏在李氏祠堂的地脉里。
灵萱丫头，你这玉佩怕是钥匙。"
郑灵萱没接话。
她盯着石阶下方的黑暗，耳边又响起林婉儿在影像里的呼喊，还有顾修然说"我们都是棋子"时的眼神。
体内那股寒意突然翻涌，她猛地攥紧玉佩，凉玉硌得掌心生疼——这一次，她不要当被吞噬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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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她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扫过顾修然时顿了顿。
他的袖扣不知何时松开了，露出腕间淡金符文，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亮。
她冲他勾了勾手指，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御姐式笃定，"顾公子不是总说要当正宫？
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
顾修然挑眉轻笑，折扇"唰"地展开。
扇面映着石阶的幽光，他却盯着郑灵萱泛红的眼尾："夫人都开口了，为夫怎敢不从。"他伸手虚扶她的腰，指尖在她后腰的穴位上轻轻一按——那是帮她压制体内乱窜寒气的小手段。
梅若雪迅速收起探针，把地图往怀里一揣："我带着机关工具，若有暗门......"
"我守后。"秦霜的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眼尾的红痣更艳，"若有邪祟，我这剑不挑皮相。"
唐三娘把银铃发簪重新别好，血珠顺着脖颈滴在衣领上："归墟洞的纹路我熟，你们跟着我。"
叶知秋捻着胡子踱步到石阶前，白靴尖轻轻碰了碰第一级台阶："地脉震动频率不对，怕是有......"
"有什么以后再说。"郑灵萱打断他，率先踏上石阶。
霉味更浓了，她能感觉到脚底的青砖在微微震颤，像有活物在地下呼吸。
转身时，她看见顾修然的影子与自己重叠，梅若雪举着青铜灯盏走在中间，秦霜的剑穗在身后晃成红影，唐三娘摸着石壁辨认纹路，叶知秋则眯眼盯着头顶逐渐闭合的祠堂地面——
"咔嚓。"
头顶传来青砖闭合的声响。
郑灵萱抬头，只见最后一线天光被切断，黑暗像潮水般涌来。
梅若雪的灯盏"噗"地亮起，暖黄光晕里，众人这才看清石阶两侧的石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满符文，每道纹路都泛着幽蓝微光，与郑灵萱玉佩的光交相辉映。
更深处，传来滴水声。
"归墟洞......到了。"唐三娘的声音突然变轻。
她的手指抚过石壁上一道扭曲的纹路，那符文竟像活物般蜷缩，"这里的砖纹......和祠堂里的不一样，更......"
"更什么？"顾修然的折扇点在她手背。
唐三娘抬头，灯影里她的脸色白得可怕："更像......被剥下来的人皮。"
石阶尽头的黑暗中，传来一声类似于吞咽的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