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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书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旋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我经济再拮据，养你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你又不是白吃白住。你操的是哪门子心？”
穿杨深深望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切实体悟到“怨憎会”三字。
“穿杨，你是不是很自责，没有守好院子，这才让贼人成功潜入，还趁机放了一把火？”
穿杨点点头。
段书瑞转过身，看向景物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洛阳不是我们的地盘，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寻到破局之法，早日回到长安。”
“来时，我们是五个人；离开时，也得是五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闻言，穿杨双目一亮，抬头看向他。
分明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倾斜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颓废之感，反而给他冷俊的眉目增添一抹暖意。他的嘴角噙着笑意，一如二人初见之时。
夕阳落在脸上，刺眼又灼热，可他不敢眨眼，怕那只是幻觉。
段书瑞颠覆了他对常人的认知。旁人做事循的都是自己的私心，他却固执地遵守着自己的本心。他习惯了默默付出，从不奢求回报。
他家公子身上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看到他身上的神性，他甘愿成为他的信徒。
金钱吸引不了他，因为他家公子教会他，这世界上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一切如公子所愿。属下愿与公子风雨同舟。”
翌日，老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看到对岸的轮廓，身上一阵酸痛，他刚想换个姿势，耳边传来一声冷叱：“别动！”
颈间传来一阵刺痛，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他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动了。
“昨天教了你，你知道回去该怎么说吧？”段书瑞在他耳边低语，“你若是敢说错半个字……”
老杜嘴里塞着布团，支吾着点头，眼泪都冒出来了。
下船后，一行人直奔新宅邸。
段书瑞一直住在河边的民宅，官府分给他的宅子，他一直没去住过。一来，这里离黄河近，方便他巡察工程进度；二来，他一个人也不习惯住太大的房子。
前两天，管家何进得了消息，率领两名家丁前去打理，刚把前院拾掇完，一行人就进来了。
“主母，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何进呵呵一笑，他高兴得直搓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主家成日与书为伴，工位上是书，床头柜上还是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书是他的娘子呢！
这时，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拿着扫帚走了出来，她四肢粗大，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挂着纯朴的笑容。
“幼薇，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帮助过一位阿婆。这是她的二儿媳秦氏，现在在我们这儿做工。”
“主母好!”秦氏笑着行礼，“大人平时一直住在河边，这间宅子都是我们几个下人在守着。”
鱼幼薇客气地说道：“辛苦你们了，这么大的院子，打扫起来挺花时间吧！”
段书瑞看到她眼下的疲惫，向何进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说道：“大家一定累了，前院的屋子收拾好了，我这就让人去烧水，你们先回房歇着，有什么需要拉一下铃就好。”
前院的四间屋子里，每一间都设置了一个小铃铛，主人轻轻一拉绳子，清脆的铃声就能传到值房里，下人听到后就能赶来。
鱼幼薇一觉睡到天黑，起床后，她只是斜倚在床头，闲坐发呆，什么也不做，养精蓄锐。
一连两日，她都处于放空状态。受火灾的影响，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连着休息两天，第三天才恢复了神采。
早上，她察觉到床边已经空了，忙扭头去看。
感觉到不远处炽热的目光，段书瑞伸手将头发理到脑后，斟了一杯茶，淡定地看信。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永远都不会累。”
“怎么会呢。”他低声一笑，“一年一度的官员考课就要来了，我正头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