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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清澈,那样纯粹,好像从来没被世俗玷污过。
纯净之余,还有藏不住的爱意,热切中夹杂着钦佩。
“……对不起,我说不出口。”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燃油灯“啪”的一声熄灭,鱼幼薇才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一把拥住他。
“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我也不能免俗。”
段书瑞怔住了,目光缓慢下移,借着一抹月光,他看清了她腕上的佛珠,视线短暂定格,随后一片模糊。
她竟已经明白。
“如果你觉得说出来很痛苦,那么就不要开口,我也不会继续追问。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做什么事,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只管去做好了,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她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这个吻一路往下,从眉心到鼻梁,最后停留在嘴角。
这是一个不含情欲、只余怜惜的吻。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在鱼幼薇的温柔开导下,段书瑞终于卸下坚硬的外壳,困意上涌,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下周就要动身去洛阳了,他要积蓄精力,留着和于少尹斗智斗勇呢!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
在离出发只剩三天时,他收到了一封来自长安的信。
孟玄宇告诉他,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的事终于有着落了。
看到熟悉的字迹,他有些怀恋,更多的则是不加掩饰的欣慰。两人初见时,孟玄宇还是个观政进士,一晃数载,他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了。
然而,他打开信时有多欢喜,读完后就有多消沉。
“大人,我打听到消息,当年顶替您的名额,顺利通过吏部铨选,进入官场的,正是于少尹的侄子张蒙恩!”
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段书瑞伸手掩面,手臂上青筋暴露,眼里已是猩红一片。
他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在滔天的愤怒袭来之前,最先探头的是一丝庆幸。
原来,不是他以为的那个理由吗?不是他多管闲事,招惹了张禀欢,这才招惹上一身腥臊吗?
他也曾有过这样无法辩解、满腹愤懑与委屈的时刻,他被冠上“德行有亏”的帽子,无法脱身。
仅仅是为了给一个纨绔子弟让路。
他一度消沉过、痛苦过。
之前有崔景信和师娘,现在有鱼幼薇她们,因为她们的热切真诚,他才感到屋子里多出来一些人间的热烈气息。
那前世可怖的梦魇,才终于稍稍淡去。
如今,他又看到梦魇的影子,漆黑的异兽伸出爪子,目光锁定他最脆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