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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她见到我这个样子吗？”</P>
空气一瞬间寂静了……</P>
这一刻，小宾东如鲠在喉般难受不已。</P>
勇者的声音抱着歉意说道:</P>
“抱歉啊，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P>
小宾东不再说话，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经过春芽的邻床时，他看了一眼床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床单也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P>
初阳在说谎？……</P>
但又怎么样呢？</P>
关上门的那一刻，小宾东迈开了脚步越走越快，直至在楼道里全力奔跑，他的嘶喊声在空荡的教学楼震耳欲聋，却难掩他崩溃的哭声。</P>
“焦……你在吗？”</P>
空荡的室内，春芽独自喊到。</P>
病床间的遮挡帘透出来一个人影，好像有人躲在这里。</P>
春芽继续自言自语说道:</P>
“你真狡猾，焦，都不帮我。”</P>
短暂的沉寂后，终于有了回应。</P>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P>
“好吧……”</P>
春芽沉默了，他知道身边这个朋友的陪伴同样无比脆弱，不知何时就会离他而去。</P>
是彼此都不敢许下承诺的脆弱啊。</P>
春芽之前和焦开玩笑说他一定能战胜体内的魔王来着，焦还和他赌说最后胜出的一定是魔王，现在看来春芽要输了呢。</P>
“这样真的好吗？”</P>
“什么？”</P>
“那个女孩的事。”</P>
“……没办法的啊，我连和妹妹都不敢说自己的病能好，又怎么敢和她说能一直陪伴着她呢？”</P>
“难怪你说要努力把能为她做的事都做了……真是个白痴啊你，笨蛋，你为她做的越多，你离开时她就越伤心。”</P>
虽然被焦骂了，春芽还是笑嘻嘻地说道:</P>
“最起码现在来看，如果她到时候真的伤心了，她身边也有足够的人可以安慰她了。”</P>
“……那你呢？”</P>
“我怎样都好……”</P>
“逞强的笨蛋……”</P>
春芽不说话了，他望向窗外，隐隐约约看见教室中女孩留在书桌里的东西。</P>
好像是一个袋子。</P>
他当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P>
“我还是去看一眼吧。”</P>
春芽起身下床，接过焦递来的他的水蓝色披肩，身体却在这时抗拒地颤抖起来。</P>
“咳咳咳！咳——咳咳——呕——！！！”</P>
“该死的……”</P>
春芽看着沾上血迹的披肩，露出了难过的表情。</P>
医生办公室的门一响，那位老医生有些急忙地出来，一眼便瞧见衣服架旁跪伏在地上的春芽，还有他手掌上刚呕出的污血。</P>
脸上的担忧之色不曾消退，老医生来到春芽面前，用手给他把脉，紧接着，老医生的眉头挤在了一起，不由分说地，老医生把初阳扶了起来，立马要为他进行新一次的适应性手术。</P>
春芽挣扎了一下，想要甩开老医生的手，老医生有些生气地回头盯着他:</P>
“听话，别任性，不然你真的就……”</P>
“手术……”</P>
直视着眼前少年的脸庞，老医生的脸庞上出现一丝不忍。</P>
初阳突然笑了，亦如他的名字般让人如沐春风，他说道:</P>
“手术……好痛的说。”</P>
只是一句抱怨，这便是他最大的任性了。</P>
春芽眼角噙着泪，嘴角不受控地在颤抖着，他又说了一遍:</P>
“手术……好痛的说。”</P>
老医生抱住他，悲恸道:</P>
“孩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P>
“我已经……已经没有眼泪可以给你了。”</P>
春芽把头埋在老医生肩上，抽泣着，呜咽着，声音小小地，脆弱地似乎随时可能会停下来就再也不会有动静 。</P>
半晌，春芽抬起了头，笑着说道:</P>
“这次又要往身体里加多少铁片呢？还是二百五十六个吗？”</P>
每当适应性手术产生不良反应，下一次手术便会翻倍往身体里植入芯片，随之附加的痛苦同样翻倍，迄今为止，春芽这已经是第八次适应性手术产生不良需要植入稳固芯片了。</P>
“错了，孩子……是芯片才对，又错了，这次是，五百一十二个……”</P>
老医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白大褂突然一紧，被春芽死死攥住在手里。</P>
发白的手指，颤抖的身躯，春芽的身体无声地表达着害怕。</P>
老医生安慰着男孩，即便知道这也只是无济于事，男孩的眼神始终暗淡无光，好像被下了禁足令的顽童。</P>
春芽脱下了病号服，在老医生的搀扶下缓缓躺进了冰凉的手术仪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