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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雨勉、白馨儿等人落至湖心岛。</P>
天空如洗，天湛剑锋利如同雪光，雪一样的剑光照上萧瑜风的眼睛。</P>
天色长明，师徒反目，整个湖心岛的金阳谷旧属全部不见，地上有残留的血迹、还有一枚掉落的毒针。</P>
温雨勉、白馨儿倒也不傻，立即从种种迹象中判断出萧瑜风、金阳谷恐怕做了什么事，惹得师尊震怒。</P>
两位弟子当即跪下。</P>
江离厌也后缀半步，同样朝希衡下跪，但他不敢再执师徒礼，只能用修真界后辈见到前辈之礼。</P>
温雨勉、白馨儿跪在地上：“请师尊息怒。”</P>
希衡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P>
“退下。”她不想再听到一些无谓的废话，天湛剑寒如霜雪，几乎要冻毙整个蓝湖。</P>
白馨儿之前遭受希衡叱责，现在已经不太敢违逆希衡的话，纵然有千百般对萧瑜风的担忧，仍然住了嘴。</P>
可一向沉稳的温雨勉此时却生出大师兄的责任来。</P>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师尊诛杀二师弟？大师兄在师门中承担的责任向来要多些，哪怕面临师尊的雷霆之怒。</P>
温雨勉行礼道：“还请师尊三思，不知二师弟做了什么事惹师尊不快……都怪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平日忘了督促之责，还请师尊罚弟子，饶了二师弟。”</P>
气氛都烘到这儿了，白馨儿也不得不道：“请师尊责罚弟子，饶了二师弟。”</P>
江离厌倒是没敢跟上这句话。</P>
他一个前弃徒，没有立场说。</P>
希衡见到这副门下弟子兄友弟恭、守望相助的情形，只觉得无比讽刺。</P>
她教出来的好弟子们，个个的确不缺乏仁，能够降妖除魔、团结友爱，从无同门相残之事。</P>
但是，唯独会忘记师尊。</P>
他们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们对师尊最常做的事就是求情、使计让她退让，让她一忍再忍。</P>
昔日希衡被杀，这些弟子第一反应是希衡让萧瑜风和她共修《天地阴阳诀》 为师不尊才有了这一劫，哪怕之后他们反应过来后后悔，但那又如何？</P>
现在希衡要诛杀萧瑜风、清理了整个湖心岛金阳谷旧属。</P>
温雨勉没有想到以希衡素日以来绝不滥杀无辜的品行，能被逼到要亲手杀了自己教出来的弟子，是遭受了何种事情。</P>
他一来就跪下，要替萧瑜风担责。</P>
看起来，他是一个多么好的大师兄啊，有情有义有担当有仁爱，可真正的担当仁爱从来不是不问是非就担责，从来不是要以罚自己要让师尊退步。</P>
温雨勉，作为希衡的大徒弟，他也学到了希衡的正，但只学到了表，没有学会里。</P>
希衡对他们，只有无限的失望。</P>
她冷冷道：“萧瑜风逆师、以下犯上谋害师尊，你们要代他受过，是要本君取你们的命？”</P>
谋害师尊？</P>
温雨勉三人齐齐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瑜风，他疯了？谋害师尊？</P>
“其间是否有何误会……”温雨勉硬着头皮，可是他没有说完，因为连萧瑜风自己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P>
此事是真的。</P>
希衡则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剑修的剑连仇人都不敢斩，何况其他？</P>
此话适用于萧瑜风，也适用于她。</P>
希衡凝望萧瑜风：“作为本君的弟子，你并未如顾语等人一样全然走上邪路、修灵渠、平妖魔你做得很好。”</P>
萧瑜风跪着，并不敢理直气壮接受这样的夸赞，他知道自己坏，他只是在漫长的生命中做了几件好事，但是抵不了他做下的孽。</P>
希衡同样清楚这一点。</P>
“你修灵渠，但也在知晓万花楼异样时压下消息，将之作为吸引本君的引子。”</P>
“你平妖魔，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下属阻碍本君、引发妖潮。”</P>
希衡垂眸看着萧瑜风，如神明洞悉一切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萧瑜风记得第一次希衡这样看着他，是他们初见时她救下他。</P>
她洞悉一切，救下萧瑜风时就知道要面临妖族追杀，也知道这样遭逢大变的少年心性不好调整，希衡仍然选择救他、收他为徒。</P>
现在，则是她要杀了他。</P>
这是萧瑜风自己做的孽。</P>
希衡道：“你身上有善也有恶，这本没什么，人本就善恶一体。”</P>
“你是本君弟子，若有不好，和本君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徐徐道，“教不严、师之过，所以哪怕你对本君挥剑一次，本君仍然会给你机会。”</P>
希衡曾被萧瑜风一剑穿心，但她没有选择杀萧瑜风，就是这个原因。</P>
一个负责清正的师尊，在见到弟子走上邪路时，心被戳到千疮百孔，也会自省是否自己树人有错、误人子弟。</P>
她会想以前的教导方式是否有错，她会在自省时把一些错揽到自己身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便是如此。</P>
“可你实在朝本君挥剑太多次，本君执教不严，你也实在罪无可赦。”</P>
杏花林中一剑穿心、万花楼外、剑神墓中……太多太多了。</P>
希衡冷声：“今日，本君将清理门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