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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霁正是看透了希衡这一点，才没有因知晓了她的死，就疯狂到不顾她的想法。</P>
他冷冷警告礼阳：“别一错再错，或者，孤说得直白一些，孤并非你的助力，别打错了主意。”</P>
他们的合作早就终止了。</P>
礼阳却格外执拗：“是我误会了，原来殿下并没将昔日之事放在心里，待以后重蹈覆辙时，殿下就知晓……”</P>
光弧流转，混沌火莲自空中绽放，火莲莲瓣高速旋转，见血即可封喉。</P>
这混沌火莲俨然朝着礼阳而去，玉昭霁最厌的便是希衡之死，礼阳那“重蹈覆辙”四字一出口，他虽不至于杀了礼阳，但也在顷刻间动了怒意。</P>
礼阳避无可避，只能闭目承受，俄而，一道水意自空降落，水火相撞，在空中形成七彩的虹。</P>
希衡无意和玉昭霁争锋，抓住礼阳后颈的衣服往旁边退去。</P>
玉昭霁看她一眼，倒也并未再追加攻势。</P>
他只道：“他背叛你，你不杀他，是要用他？”</P>
希衡不答，礼阳咽下心中惶恐，却止不住眼泪，涕泗横流：“剑君，你还救我？”</P>
“我不知要如何报答剑君恩义。”礼阳垂首，已经觉得自己不配，“我仍能为剑君修补天湛剑，不需剑君融杀道于剑身……”</P>
他的确想希衡心有执念，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同样会为她修补长剑。</P>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希衡于他有知己之义，更有提携之恩，他从未想过害她。</P>
礼阳的热泪淌了满脸，希衡不着痕迹看向玉昭霁，玉昭霁则清凌凌回望她，满脸坦荡。</P>
希衡皱眉。</P>
希衡知晓玉昭霁的心肠，他刚才特意说一句“他背叛你，你不杀他……”就是在给礼阳用攻心之计。</P>
在希修和希衡之间，礼阳本就偏向于希衡。</P>
这时玉昭霁对他动手，他明明背叛了希衡，还被希衡所救，心中自然而然就会被感化，彻底抛弃希修。</P>
玉昭霁这样做，无非是要礼阳继续为希衡修补天湛剑。</P>
他是浸淫权术的太子，做事已经习惯利用，可希衡不那么认为，一句攻心之言在当下的确会促使礼阳替她修补天湛剑，还会对她感激涕零，但是，这并不是礼阳和她之间的根本矛盾。</P>
也根本不是解决道统之别的矛盾。</P>
按照玉昭霁的法子，修补完天湛剑后，礼阳和她仍然会走到对立面。</P>
当然，玉昭霁并不在意这一点，这位殿下想的大约是事成后杀了礼阳，或者干脆囚禁他。</P>
但，道和魔的想法是不同的。</P>
希衡想从根源上彻底解决问题。</P>
她清声：“礼阳，你不必为我救你而多么感激，玉昭霁本就没想杀你。”</P>
玉昭霁脸色有瞬间变幻，希衡……又破坏他的计划，他之所以横插一手，还不是为她解决天湛剑之忧？</P>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玉昭霁脸色不虞，但到底没说什么。</P>
从一开始玉昭霁就知道，希衡有自己的想法，他心悦的是剑君希衡，她和他势均力敌，针锋相对，而不是他要做什么就只会听从他意见的美人。</P>
听希衡这么说，礼阳的眼里却没有一点救命之恩被化解的如释重负。</P>
他只是苦涩，昔日的好友，现在已经连这点瓜葛都不想和他牵扯了。</P>
礼阳拜道：“剑君……”</P>
他心中已有淡淡后悔，却越不过心中对理想的追逐。</P>
青天鉴、海晏河清、赏善罚恶……</P>
希衡这时却已经道：“但我想同你做一个交易，礼阳。”她召回天湛剑，剑身如冰雪，在烈日下不见一点暖光。</P>
“交易？剑君，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你为什么要用上交易这个词？”</P>
礼阳几乎要泣血，后悔几乎要从心中跳出来。</P>
“别急着拒绝，礼阳，听我说完。”许是因为她此时的自称又成了和煦的“我” 而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君，礼阳倒是能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P>
希衡走到火炉跟前，明亮的火光把她周身都映衬出不同往日的暖光。</P>
礼阳的一生都离不开炼器，希衡要想解决道统纷争，也必须在炼器上着手。</P>
她面淡无波：“如今，你知道我需要恢复天湛剑，我知道你想让我心有执念，同意你使用青天鉴，那么，我们何不以此作为交易？”</P>
她手掌中无声覆起一层水色光芒，身体前倾，微微垂眸，一手按在火炉之上也不被烫伤。</P>
火炉之中，一团火精从火炉中飞出，凝聚了地火和欲界之火，灼热无比，是希衡提炼出的高品阶火焰。</P>
这团火精飞入她掌心，在此憩息。</P>
希衡道：“你替我修补天湛剑，我的剑中有界，你再将青天鉴投入此界之中。如此，青天鉴可在此界中赏善罚恶，我将亲历界中，替你转述其中的悲苦离合，如此，你就能知晓青天鉴是否应该被启动、使用。”</P>
“若它适合被使用，无论我是否心有所执，都会赞同你。”</P>
“可是，青天鉴是险些能和天道媲美之物，放入剑君之界中，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若有不测……”礼阳大骇，他害怕希衡回不来。</P>
青天鉴类似天道法则，到了希衡的界中，如果希衡把法则的权利让给青天鉴赏善罚恶，也就代表，青天鉴能成为法则，能决定希衡的生死、去留。</P>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P>
不只礼阳，连玉昭霁也召出焚寂魔刀，打算阻止希衡。</P>
希衡则道：“不必担心，天湛剑内的界主是我，哪怕我让出法则之权，我也不会死。”</P>
“礼阳，我们之间的分歧从几十年前就存在，却一直没有真正论道，今日便是机会。”</P>
她将投身入界，亲历青天鉴，以天湛剑之界为饵，来见识这个令天道都惶恐的宝物。</P>
身为修士，青天鉴这样独一无二的宝物，谁不想见识？</P>
当然，礼阳背叛希衡在前，她也不会完全忘却这一点。</P>
她道：“同时，青天鉴入我之界，若你再动手脚，它将与你再无缘。”希衡可以以界封印它，让它再也无法来到外界。</P>
这样，双方都有了可以牵制对方的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