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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和王枫谈了许久，从求道讲到剑心，从“万物终将逝”讲到“天地不灭、圣心不毁”</P>
但王枫十分倔强，她抱着青虹剑，睁着大眼睛认真听希衡讲道，希衡问她什么，她也如实回答。</P>
但当希衡问她问题时，她只有一句：“枫儿资质愚钝，师尊只讲一次是不够的，天长地久，师尊要一直讲给枫儿听。”</P>
……</P>
希衡感到了头疼。</P>
师尊也并不是万能的，弟子在想什么、倔什么，并非师尊想拉就能拉回来。</P>
一些观念想法的改变，并非一夕就能完成，希衡只能慢慢来。</P>
她并不想看到她身陨后，王枫会被逼至走投无路，泣血堕魔，待堕魔后，又不惜拿平江堰的秘密去和魔族交换，替她报仇。</P>
所以，她才要问王枫的道心，她要她有正确的道心，道心应该由己而发，而不该是为别人而发。</P>
可一向乖巧的王枫现在油盐不进。</P>
希衡看着王枫高高的马尾，她抱着青红剑，红色窄衣束腕，一边听讲道，一边抠地上的泥，抠得满手都是泥巴。</P>
希衡：……</P>
无奈。</P>
她点点隐隐作疼的额，对王枫道：“摊开手。”</P>
王枫乖乖摊开，清水自希衡指尖飞出，替王枫洗干净手上的泥。</P>
王枫灿烂笑着，嘴角都快咧到后槽牙去，她道：“师尊最好了！”</P>
魔界。</P>
玉昭霁在镜前看着凌剑峰上的景色，将希衡对王枫的温和纵容看得清清楚楚。</P>
他冷冷笑了笑，眼中寒霜幽幽，希衡对她的弟子可真好，她自己坐得笔直讲道，却不干涉她的徒弟抠泥巴，徒弟抠完泥，她还帮忙善后。</P>
这样的养徒弟法，难怪王枫在她……身陨后直接堕魔。</P>
玉昭霁忽然有些庆幸，幸而萧瑜风等人遭受小人离间，否则，希衡有这么多弟子，可不是一件好事。</P>
“希衡，讲道没成功？”玉昭霁出声。</P>
这时的希衡已经结束给王枫讲道，独自回到屋内。</P>
玉昭霁掐着时间再度传讯，希衡便知道他又在用魔族秘镜窥测凌剑峰上的事。</P>
她道：“哪天我去把你的镜子折了。”魔族秘镜是和空天印有紧密联系的法宝，天空就是它的眼睛，理论上来说，能看到世上任何一个角落。</P>
“随意。”玉昭霁可巴不得希衡来魔界作客。</P>
他点点手指：“你给你的爱徒讲道没成功？”他着重咬了爱徒二字。</P>
希衡回答：“她还小。”</P>
玉昭霁不置可否，难道希衡年岁就很大吗？二百余岁的分神修士，在整个修真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就是喜欢爱护这些弱小的徒弟。</P>
真是畸形的爱好。</P>
玉昭霁心中吐槽，希衡则询问正事：“玉昭霁，我记得以前魔族有燃血之法，可以燃烧魔族精血寿元，换取修炼速度增加？”</P>
玄清宗扩收弟子一事，实在是诡异至极。</P>
她看了宜云真君的功法，的确精妙，可再精妙也只是将杂灵根的修习速度小幅提升，而且，贸然招收这么多新弟子，玄清宗的灵脉恐怕都不够吸。</P>
玉昭霁来了精神：“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P>
希衡将新弟子之事一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怀疑此次新弟子事件之后，就有那位大能的影子。”</P>
纵观宜云真君过去种种“人若欺我，我必屠尽他人满门”的作风，和她此时为杂灵根修士所做的事，是割裂的。</P>
这也是玄清宗主薛夺、扁无真君、妙元真君等人并未被宜云“大义”的举动折服的原因之一，太割裂了。</P>
玉昭霁听罢，便将魔族燃血功法一事完完整整告诉希衡：“燃血功法的确能快速提升魔族的修炼速度，但是，代价不只是精血寿元，还有气运。当初私练此功的魔族已经尽数死去，燃血功也早就被我销毁。”</P>
“你们修真界也出了类似的功法？这很奇怪。”玉昭霁道。</P>
“魔族的燃血功之所以蔓延开，是因为魔族好强斗狠，燃血功从一个死去的魔族身上被扒走。”</P>
“之后，在魔族的混乱之地传开，哪怕如此，得到燃血功的魔族也尽力掩藏燃血功，不想别的魔学会这功法，否则他就没有优势。”</P>
“而修真界的宜云，主动公开杂灵根的修炼功法，她想从杂灵根身上得到什么？”</P>
希衡也不知晓。</P>
所以，她往下查。</P>
她再和玉昭霁聊了一会儿，切断传讯，同时在凌剑峰布下禁制，免得玉昭霁再用魔族秘镜观测。</P>
此时的云渺峰。</P>
宜云真君正在头疼，乌泱泱的一堆新弟子上了云渺峰，云渺峰上的灵气一下子就稀薄不少。</P>
宜云真君之前的真传弟子皱着眉头，看着一摊子事儿，便想脚底抹油。</P>
可宜云真君也烦呀，这些新弟子总不可能让她亲自去带，她看着那群废物就烦——尽给她惹事儿，她虽也是杂灵根，但当初自己踏入仙途，也用了九牛二虎之力。</P>
可这群人呢？</P>
他们明明进入了别人梦寐以求的玄清宗，却并不珍惜这个机会，反而招狗逗猫，使得别的峰主无法忍受他们。</P>
这是群什么样的王八蛋？</P>
宜云真君声音都低了八度，叫真传弟子去带领这群新弟子熟悉云渺峰，并告诉他们哪些能进、哪些不能进。</P>
吩咐完后，宜云真君这才气呼呼进了主殿。</P>
她在心里唤：“天亓！”</P>
“天亓！”跺了跺脚。</P>
天亓真君慢悠悠显出身形：“怎么了？”</P>
宜云道：“刚才在宗主那儿，我叫你你怎么不出现？”</P>
天亓真君温柔含笑：“我当时若出现，难保不会引起薛夺和希衡的注意。你难道想别人知道你一路修习到现在的成就，不是因为你勤奋刻苦，而是因为我？”</P>
宜云真君煞白了脸。</P>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立即觉得天亓真君做得对。</P>
她气呼呼灌了一杯茶，抹了抹嘴：“天亓，我们招这么多杂灵根弟子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杂碎……”</P>
宜云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若是为我扬名立万，改变修真界的修炼方式，那么，我们只用招几个杂灵根弟子就够了，我先推出这个功法，让他们修了后，其余杂灵根自取，他们也会记得我的好。”</P>
“现在招这么多新弟子来，真是一团乱。”她含糊糊地说。</P>
天亓真君仍然眉眼温润，实则暗道了一句，蠢货。</P>
天亓真君微笑：“不必，你想想，招来这么多杂灵根弟子，别的峰主真君包括宗主都厌恶他们，而你传授他们功法，届时，等他们实力飞速增长，你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