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姮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来。</P>
她脸上有一瞬间痛苦到扭曲的表情,痛苦到她猛地捂住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种钻心蚀骨的痛楚。</P>
白姮不想相信,难道……</P>
难道她的人生,从始至终都是别人的棋子吗?</P>
她的一切灾厄,都是别人算计好的,而她就连死了一次,都没有看清对方?</P>
有时候,真相对于受害者来说,近乎于残忍。</P>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第一时间接受这种残忍。</P>
白姮便是这样一个人,她很快想活生生把眼里的痛苦挤出去,抬头对希衡道:“你说的,就像是神话中的故事,什么冤孽欲望的化身,什么花茎,我们都只是凡人罢了。”</P>
希衡回答:“你如果真这么认为,为什么眼里盛满了痛苦?”</P>
白姮咬牙,梗着脖子,闭上眼。</P>
希衡道:“润朝哪怕开国皇帝会道术,但是,也从未设立国师一职。再加上天武皇帝昏庸听信谗言,求仙问道,导致民不聊生,国师一职向来被润朝臣民所抵触。这种情况下,澜真国师却成了国师,本就是冤孽欲望的手段。”</P>
白姮还是死死咬住牙关,不松口。</P>
她仿佛想要通过不说话,就改变自己悲哀的过去。</P>
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P>
希衡垂目看她:“你今夜无法接受,先回去休息一夜,明日我再来找你。”</P>
白姮眼里划过一丝犹豫:“你找我?你一直知道我在哪里吗?”</P>
希衡点头:“按照你的说法,我也许有一些神话中的手段。”</P>
白姮知晓希衡这是在提醒她,苦涩一笑,笑意比哭还难看:“那我就先走了。”</P>
白姮朝天空一飞,她飞出国师府。</P>
希衡则站在原地,看着国师府某个房间,那个房间里原本燃着一盏灯,灯火通明,可是随着白姮飞走之后,那个房间里的灯也随之熄灭。</P>
希衡定定看了那里一会儿,神色如常,离开这里。</P>
她一出门,就碰到了玉昭霁。</P>
玉昭霁自然知道希衡在哪儿,他办完事情后,就在国师府外门口等希衡。</P>
看见希衡出来,玉昭霁循着月色迎了上去,见她的神情,心念一动:“你告诉白姮真相了?”</P>
希衡点头:“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P>
玉昭霁道:“猜到了,白姮如她自己对自己的评价那样,大多数时候,白姮都太过糊涂。”</P>
糊涂,在该心硬的时候心软,在该心软的时候心硬,相信心怀不轨者,怀疑一片赤诚者。</P>
如白姮这样糊涂的人,有很多。</P>
玉昭霁看向天那边的方向:“不过,想必,白姮的糊涂维持不了多久了,生存会是最好的教席。”</P>
在天的那边,有一团黄色的浊气朝着白姮离开的方向赶去,希衡和玉昭霁看见了,却都没有阻止。</P>
希衡只是目送着黄色浊气离开的方向:“希望白姮经此一遭,能够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承担起她该承担的责任。”</P>
希衡和玉昭霁交谈完,两人同样化光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