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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未至，九十九盏鲛人灯已将紫宸殿照得通明。李焯蟒袍上的金线蛇纹在烛火中游动，他指尖叩着那卷《虚界策论》，玉笏板映出群臣瞳孔里跳动的幽蓝火苗。
“北境十六州饿殍遍野，而虚界裂隙每日可产三千石幽冥米。“李焯的声音像毒蛇钻进梁柱缝隙，殿外突然传来闷雷，雨点却悬停在琉璃瓦上凝成冰珠，“只需开放永州、青州两处虚门——“
“李相是要效仿三百年前的噬魂之灾么？“陈昊踹开殿门，手中青铜柱残片重重砸在金砖地面。残片上的铭文突然活过来，在空中拼出李焯与虚界祭司夜会的画面。群臣惊呼中，那幻象里的李焯突然转头微笑，额心睁开第三只血瞳。
皇帝指尖的翡翠扳指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跳动的虚界虫卵：“陈爱卿可知，昨夜北镇抚司在相府地窖...找到了什么？“
张成捧出的鎏金盒自动弹开，里面滚出七颗琉璃眼珠。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官员收受虚界贿赂的画面，最后那颗眼珠里——赫然是陈昊将守门人之剑刺入青瑶心脏的残影。
“陛下明鉴！“李焯突然撕开朝服，胸口浮现与皇帝如出一辙的鳞片纹路，“真正通敌者，正是能操纵虚界记忆的守门人！“他袖中飞出血色谏帖，每一页都浮现陈昊在不同时空与虚界交易的画面。
陈昊的棱镜左眼突然剧痛，他看见紫宸殿地砖下埋着九口青铜棺。李焯每说一个字，棺盖便掀开一分，里面沉睡的虚界使徒正在吸收群臣的惊惧之气。最深处那口棺椁里，躺着的竟是脖颈带剑痕的青瑶尸身。
“诸君请看真正的证据。“李焯的玉笏板射出血光，空中浮现陈昊与鲛人族长的密约文书。纸角盖着的却不是朱印，而是用星轨之血画成的守门人徽记——与青瑶耳后鳞片完全吻合。
陈昊的断剑突然鸣啸，剑柄鳞片逆生长刺入掌心。他惊觉这些所谓证据，竟是用自己留在虚界的记忆残片伪造。更可怕的是，青铜棺中的使徒们开始复诵他曾在轮回中说过的密语...
“诛杀逆贼！“随着李焯一声令下，悬停的雨珠化作冰刃袭来。陈昊挥剑斩碎的冰晶里，每个碎片都映出他“弑君“的假象。群臣官帽下的头皮突然裂开，伸出虚界藤蔓结成的傀儡丝。
皇帝脖颈的鳃缝喷出黑雾，龙椅扶手上睁开密密麻麻的血瞳。陈昊终于看清真相——整个紫宸殿就是活的虚界祭坛，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早在三年前秋祭时就被替换成虚界傀伥。
“你以为轮回的只有你们？“李焯撕下脸皮，露出布满星痕的真容。他手中浮现出274枚血色玉简，每枚都记录着陈昊在过往轮回中的“罪证“，“每次你逆转时空，都在为我增添筹码。“
紫宸殿蟠龙柱上的金漆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涌动的血肉经络。李焯指尖轻抚鎏金御案，案面突然裂开七窍，吐出沾染虚界粘液的《虚界策论》。陈昊握剑的手腕青筋暴起，青铜柱残片在掌心灼出焦痕——那是被篡改的龙脉舆图，永州地界赫然标注着血色“虚门“图腾。
“北境流民食不果腹，何不让他们享用虚界的永生粮？“李焯的蟒袍下摆爬出透明触须，缠绕住户部尚书的脖颈，“张大人昨日试食幽冥米，可是返老还童了。“
被点名的老臣颤巍巍抬头，褶皱密布的脸皮突然脱落，露出二十岁青年的面容。群臣惊呼声中，那“青年“的瞳孔裂成复眼，口吐幽冥米特有的腥甜雾气。
陈昊将断剑插入金砖缝隙，棱镜左眼迸发幽光。地面浮现李焯与虚界祭司会晤的幻影，却见幻象中的祭司突然转身——竟长着陈昊的面容。更骇人的是，祭司手中契约盖着守门人的星轨血印。
“这印记...“刑部尚书突然掀开官袍，胸口赫然烙印着相同的星轨，“三日前陈大人亲自为我等刻下虚界盟约，怎的今日反诬李相？“
二十余名重臣同时撕裂朝服，胸膛星印共鸣成阵。陈昊的断剑剧烈震颤，剑柄鳞片倒刺入骨——这些星印竟是用他留在虚界的血为引，李焯早将他的棱镜瞳波动编入骗局。
皇帝抬手示意禁军上前，指尖翡翠扳指突然射出锁链缠住陈昊。锁链触及棱镜左眼的刹那，龙椅后方升起九丈血玉碑，碑面浮现陈昊在过往轮回中与虚界交易的画面：
第137次轮回，他为救青瑶屠灭幽州三城；
第201次轮回，他将守门人之剑刺入皇帝眉心；
当前轮回，他与鲛人族长密会时种下的虚界珊瑚...
“陛下！这些是虚界篡改...“
陈昊的辩解被李焯的冷笑打断。血玉碑突然渗出黑血，凝聚成青瑶被星图之剑贯穿的实体幻象。更致命的是，幻象脖颈剑痕中飘出的记忆残片，正与陈昊怀中的黑珍珠严丝合缝。
“逆贼陈昊，弑君弑友，当诛九族！“李焯挥袖震响朝钟。悬在梁上的十二旒冕突然炸裂，玉珠化作傀儡丝刺入群臣天灵。方才还惊惶的官员们眼神骤变，整齐划一地抽出腰间虚界虫刃。
陈昊劈开缠身的锁链，却发现剑锋穿透的禁军化作腥臭粘液。地砖缝隙钻出无数记忆蠕虫，每条虫腹都映着他“谋逆“的罪证。最阴毒的是蠕虫分泌的毒雾——竟能唤醒他刻意封存的杀戮记忆。
“看看你守护的王朝。“李焯的蟒袍褪为虚界祭司袍，手中浮现274枚血色玉简，“每次轮回，你都把更多忠魂变成虚界养料。“
玉简炸裂的瞬间，陈昊看见恐怖真相：那些被他斩杀的虚界使徒，全是前代轮回中誓死追随自己的将士亡魂。
青瑶的白发突然铺满金殿，耳坠黑珍珠射出星芒。被傀儡丝操控的群臣突然抱头哀嚎，他们天灵盖里钻出虚界萤虫——每只萤虫腹中都蜷缩着被替换的真魂。
“李相好手段。“青瑶的星图之剑指向血玉碑，“用守门人的轮回之力滋养虚界萤，将满朝文武炼成活傀。“
碑面应声龟裂，露出深藏其内的血腥真相：三年前秋祭大典，李焯以祈雨为名，用虚界萤替换了六部九卿的魂魄。而那些被替换的真魂，正在碑中遭受永世折磨。
陈昊的棱镜瞳突然渗血，他看见更可怕的关联——血玉碑的基座竟与翡翠湖青铜柱同源，碑文最深处刻着：**“实验体陈昊第274次精神污染，建议抹杀。“**
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发出非人嘶吼，翡翠扳指炸成粉末。他的皮囊如蝉蜕般剥落，露出覆盖星痕鳞片的躯体——那竟是三十年前就该死去的先太子！
“当年狸猫换太子的...是你！“陈昊的断剑指向李焯。青铜柱残片突然飞起，在空中拼出惊悚画面：李焯将真正的太子炼成虚界容器，自己则用虚界傀伥替换了皇室血脉。
青瑶的星图之剑突然调转方向，银蓝剑光穿透皇帝心口。被刺穿的“皇帝“没有流血，反而从七窍涌出虚界萤虫，虫群在空中凝成李焯的面容：“好徒儿，终于学会弑君了？“
紫宸殿地砖轰然坍塌，露出下方沸腾的虚界血池。李焯的真身从血池升起，胸口嵌着九颗命魂珠——每颗珠子里都封印着陈昊与青瑶的轮回残影。
“你以为挣脱了轮回？“李焯的指尖缠绕因果丝线，“每次你逆转时空，都在为虚界孕育新神。“他扯断一根丝线，陈昊左眼突然炸裂，飞出的棱镜碎片里映出青瑶正在消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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