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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的阴影犹如末日般吞噬着夜空,灼热而诡异的猩红光芒笼罩整座皇城。此刻,血月祭坛正摇摇欲坠,剧烈的灵能波动像潮水般拍击着每一寸残垣断壁。陈昊立于祭坛中心,手中法则之刃绽放出刺目的白金光辉,而他自己却仿佛在闪耀的光海中慢慢消失,只有那双棱镜金瞳仍然熠熠生辉。
“嘭——”
随着陈昊的剑锋毫不留情地斩下,血月祭坛发出最后一声悲鸣,顷刻间崩裂粉碎。那标志着血月帮至高权柄的石台忽然失去所有支撑,化作无数碎块。刹那间,靛蓝色的虚界能量宛若瀑布般喷薄而出,席卷向四方,所过之处,空间壁垒纷纷塌陷,卷走无数深藏于暗处的哀嚎与狞笑。
此时,陈昊的脑海却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棱镜金瞳疯狂运转,似是要将他置身于一个前所未见的高维视角。恍惚间,他看见了维度壁垒之外蜷缩着的“虚空之心”——那片闪烁着幽深靛紫光芒的庞大核心,每一次脉动,都会令周遭的时空卷曲出无形的涟漪。
当第一缕虚界能量触及他胸口的封印阵图,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沿着血管奔涌到四肢百骸。陈昊下意识地仰头,看见整片夜空像被颠倒一般:原本破碎的血月残片反向飞起,旋转、凝结,在高空中竟化作与北斗七星相仿的七点猩红光。更诡异的是,每一颗星位都呼应着陈昊在三百次轮回中斩杀的强大虚界生物,它们的残魂似被反噬,又似被星辰的力量挟持,一齐遥遥地对准了陈昊。
“原来如此……”
陈昊似乎一下子醒悟了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发现那只臂膀从指尖开始逐寸瓦解为光尘,无数微小的量子化光粒子正飞速汇聚,凝成一块散发着靛紫色幽光的晶核,与那遥远的虚空之心遥相呼应。
“这些能量,本就是我的血脉之力。”他喃喃自语,一字一句,却像在启示般宣告。
这一刹那,青瑶远远赶到祭坛坍塌处,正看见陈昊的右臂变得近乎透明,而在他掌心凝现的晶核,与她在初代守门人秘录中见到的“虚空之心”一模一样。她心底猛地一颤,星髓剑骤然震颤,涌出大股刺痛的记忆画面——那是初代守门人剜心仪式的影像:
一位容貌清俊的修士拔出一柄青铜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其刺进自己胸膛,血液沿着祭坛石槽流向大地。而那位修士的脸,竟和陈昊如今的面容完全重合!
“陈昊……你……”青瑶还想说些什么,喉中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忽然意识到——或许,陈昊从一开始就是那位“初代守门人”的延续。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以及那棱镜金瞳,都在不断向她昭示着某种早已注定的宿命。
可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祭坛周围的维度裂痕里便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数十名血月帮的刺客凭空出现,他们手持形似弯钩的裂空刃,刀锋上掠过暗紫色的流光。这些武器据说能斩断因果之线,令目标无法逆转或挽回命运。
“陈昊!”青瑶想提醒,可她本人也在星髓剑的反噬之力中气血翻涌,一时难以出声。
面对骤然包围而来的刺客,陈昊却只是微微抬手。他那量子化的右臂在空中一划,便带动某种根植于高维的力量。霎时间,所有刺客的刀锋停滞在半空,随即他们的动作如同被倒放的镜头回溯:刀刃正从那些已经被刺破的血肉中抽离,溅出的鲜血重新回流进伤口,尖叫声也逆转成一连串古怪的抽气。每个人都愣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青瑶正想上前替陈昊分担压力,却陡然感到臂上的星痕灼痛异常。她看见陈昊走过的每一寸空间,都泛起细微的“褶皱”。那些褶皱像水波纹一般扭动,却又层层叠叠地重新组合,最终在陈昊身后化作坚固的维度屏障,将刺客们与他们潜藏的虚界能量一起挡在另一端。此刻的陈昊,像是彻底掌控了时间与空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无法窥见尽头。
“青瑶,小心——”
陈昊忽然出声示警,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血月帮主不知何时藏身于裂缝之后,利用所有人视线被刺客吸引的时机,已经悄悄逼近到青瑶身侧。他挥动手中的青铜匕首,瞄准青瑶后心狠狠刺下!
匕首入体的一瞬间,青瑶只觉仿佛被极寒和烈焰同时灼烧,血液在体内急速凝结又沸腾。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本能地扬起星髓剑阻挡,可却为时已晚。随着刀锋穿透肌肤,一道可怕的虚界能量顺势涌入她的经脉,疯狂撕扯着她与星髓剑的共鸣。
然而,就在那匕首尖端触及星髓剑魂的刹那,忽然“嗡”地一声——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与声音。青瑶能感觉到周遭的一切都凝固了:狂舞的火焰停止在半空,风中飞舞的纸屑凝固成一幅静止画卷,血月光芒也仿佛被冻结在时空深处。一切陷入凝滞。
而在这片死寂中,只有陈昊还能自由行动。他的右臂彻底量子化,整个人化作流动的靛紫光尘,直接从破碎的维度屏障里穿行而出,来到了青瑶身后。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柄青铜匕首,如同在翻检书页一样,将匕首从时间线上硬生生抹除。
只见匕首原本还深扎在青瑶后心,下一刻却化作了一缕烟尘消散,与它在“过去”所造成的全部杀伤一同消弭。这是比逆转时光更为狂放的力量——将因果根源彻底删除,让一件物品不曾存在于“此刻”之中。
凝固的空间重新涌入颜色与声响,风声与震动再度袭来,血月帮主却骤然发现自己手心一空。原本该贯穿青瑶心脏的匕首,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一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后退了半步,似未能接受眼前的荒谬景象。
“结束了。”陈昊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他扶住摇摇欲坠的青瑶,将她半揽在怀里。青瑶神情仍带着痛楚,但身体却完好无损,唯一的伤口只剩下一道在星髓剑魂上未及愈合的淡淡裂痕。
高空之上,血月残片组成的北斗星阵仍在呼啸,似乎不甘就此散去,拼命向陈昊投射下血色雷霆。而陈昊的眼神从容无比,他举起那只量子化的右臂,掌心中的靛紫晶核绽放出层层光晕,将血月的闪电与阴霾缓缓吞噬。随着阵阵剧烈颤动,北斗星阵终归坍塌于夜空之中,猩红色的月影在陈昊的光中褪去。
夜色澄净,一如三百轮回之前。
然而,一切都已截然不同。
有风吹过残破的祭坛基座,扬起零星的尘灰。青瑶靠在陈昊肩上,看着那无边的虚空裂缝开始渐渐愈合。她想起初代守门人“剜心”时留下的古老预言,也想起父王临终时的嘱托,不禁低声呢喃:“这就是……真正的终结吗?”
陈昊没有回答。他抬眼望向天穹,量子化的臂膀在夜幕中微微闪烁,似乎还凝留着某些秘密的微光。他似已察觉到了更深远的呼唤,又或许,这是新的起点。
但此刻,至少血月已然崩解。
——而他们,也终于跨越了命运长河中的桎梏。
血月的暗影如潮水般收缩,又如潮水般席卷开来。每当虚界能量波动出现涟漪,荒芜的平原上便会突然炸起紫蓝相间的闪电,劈入大地,震得尘土与碎石四溅。陈昊屹立在破碎的祭坛中心,脸上神色平静却又隐含挣扎。他的法则之刃在掌中微微颤抖,青铜锁链正在崩解,化作缕缕星尘流溢。随着星尘铺展开来,原本古朴斑驳的剑身,竟泛起与“虚空之心”相同的幽暗裂痕——那些交错纵横的纹路仿佛活物,蠢蠢欲动,似要将整个空间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