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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知道。
这些多出来的感受、情绪,无法言语,他自己也道不明个所以然。
记忆。如果人的记忆比作一座图书馆,分门别类的各种记忆书籍,放置于不同区域内。
陈末是个怪胎,他没有记忆,准确而言,他没有像储藏记忆的图书馆,所有记忆都是遇事而出,只有遭遇了才会出现。
就似陷阱的触发条件,只有触及某个节点,相应的才会出现那段记忆,可也像无中生有般冒出来的。
现炒现卖。
一段全新的记忆出现,会被记录下,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踪迹。这期间,他不会记起关于此段记忆相关,但如遇到跟此记忆关联的,又会莫名其妙出现,让其记起这回事。
没有征兆,没有提示,任何出现的前奏,完全没有,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来无影去无踪。
待需时,自会归至而来。
无用时,悄然隐去。
而被陈末所厌恶的“记忆”片段,十分直接就忘记了,他不会留下这些东西,往后不停恶心自己。
抛弃?完全粉碎,哪怕再次遇到相关联的,也不会再记起。这种记忆留着也只是恶心人。
当然,再次关联,无非又是一段新的烦人记忆罢。
正好,也不占脑容量,省得烦心事时不时骚扰自己。
这种形式,也让陈末没被,过多麻烦缠上,反正过了就“忘”掉,管它后续什么乱七糟八,也于自己无关。
脑子里乱想时,鲜血已经推动他,到了,最后的地方。
心脏不受控制,砰砰跳不停,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有种意念在影响他。
全身血液飞快在体内循环,一个周天,两个,往复……
陈末感觉自己要炸掉,呼吸沉重,全身僵硬,像如冻僵感觉。
但却很快消散,压在他身上的大山突兀消失,感觉身体少了层束缚,轻松多了。
目光未曾移开,双瞳紧紧盯着眼前,不似确信。
庞大无边血池最底之地,居然还有一个似缩小版的血池!完全,一模一样,虽那血池也无明显特点,可此处出现这么一个小的,已经很有问题。
那小小血池,陈末略微丈量了下,直径莫约1.8丈,大概就是6米左右。
和自己身处的庞然大物比起来,简直像粒尘埃,小到微乎其微。
尽管大小明显差别奇大,但这小家伙建在这里,含义不言而喻,肯定有它的作用所在。
不然谁会此般无聊,整个俄罗斯套娃。不是谁都像陈末一样的……
和身处的这无边血海相比,陈末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缩小版,外围一圈隔拦鲜血流出,镶嵌的“石头”比外面那个做工精美。
上面纹路,纷繁复杂,似群星雕澜。
差距最直观,这缩小血池中,也有血液,但和身处在这片血海中,格格不入。
似乎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两个血池间,鲜血并不流通。那小血池中的鲜血,淡得如稀释过无数遍的红墨水,都快洗得透明,但那些红色始终没有暗淡,像黑暗中的星星,闪耀微光,屹立不倒。
哪怕自己身处在那庞大血池最深处,也是血液最明亮的地方。但还是被那硕小地方,点点鲜红微光化解开一切黑暗。
陈末缓缓靠近,心中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遥不可及。
他触到了地面,自层层血水之下,无尽深渊的地面。
落地瞬间,察觉和那些血气的关联,骤然衰减,直至消失,再感受不到。
似乎有层阻隔,切断了他们间的联系。
不过都到这里,无限接近答案,他暂时不需它们地帮助。
陈末并不弱……他有能力解决麻烦……
看不到颜色,是一片黑暗,连那微微红光都无可奈何,仿佛至诞生就如此,无法改变。
走近这个小小的血池,这是他才有机会,好好观察。
不深,一眼就看到底了,池子底部,还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符号。陈末瞄了眼,赶紧移开,但身上鸡皮疙瘩还是窜起。
池底中心有一奇形怪状的物件,像个雕像,又不似,反正不清楚其作用。
都到这一步了,陈末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脑海爆炸多的思绪在不解开,自己真要爆掉了,想忘掉也忘不掉,就锁死了一样。
强迫自己去想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甚至自己都看不清楚。
只有找到答案,才能解开。
但现在突然没了路,陈末是无可奈何。
围着血池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暗格之类。
似乎到这里已是尽头,无路可走。
陈末感觉一股怒火正在燃起,烦心,现在是各种烦,没由来的恼怒。
和这股无名火对抗着,陈末耐着性子,又转上一圈,走走停停,还是没丝毫发现。
他的怒火,这一刻早已到爆发边缘,一点就炸。
沉下心努力思考的,思绪杂乱,被不停干扰,很难想到真正解决办法。他知,任由这么影响下去,自己怎么也想不明了。
哪怕只是简单的问题,也被此方复杂化。
刻意的,绝对。
待在此处越久,干扰越大,是逐渐叠加,威力不断翻倍,止那足以压垮来者精神的地步。
海啸似一浪接一浪,浪头不断拔高,冲击岸边堡垒。心里的防线在被逐渐摧毁,直至瓦解。
如直到那刻已无法挽回,这可就是留下的后手?考验?
陈末丝毫不感兴趣,他当然不喜别人对自己脑子动手动脚。
让人火大。
他脸色阴沉,像万年不化寒冰,冰冷刺骨。
没谁知道一座活火山会在何时爆发,这也十分简单。
沉默不是无能,只是过于忍让,会让它们忘记,到底招惹的是谁。
或许,现在没过于有效的针对方法,他只能用点偏激的手法了。
可想象大脑里无数虫子啃噬的场景,侵蚀,慢慢占据原有意识,最后,成为傀儡躯壳。
不再自己。
无法体会他现在的痛苦,陈末脸上也并无表现,但一切也只他自己知道。
全部都藏于心,憋着,不向世界低头,不向它们流露自己脆弱一面。
一切容易被利用的弱点,都只能自己知道,要让它们知道自己不好惹,才能更好地走下去。
背负着无数压力前进,就是陈末的路。
也就是为什么,他不从向他人吐露过自己的感受。除开不信任,还有一直来他就喜欢一个人孤独着。
向别人透露心声无疑是愚蠢至极。
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已多少麻木,至许久前他生活比之此处地折磨痛苦,不知高出数以千万倍。
都走至这一步,放弃,是不是太可惜。
他也不会甘心就此放弃。
已经没有回头路。
脑子里乱成团浆糊,根本丧失基本判断能力,现在除开本能,剩下思考其余事情都有些困难。
把意识比作张白纸,那现在这张纸已经四分五裂罢。
陈末冷着脸,仅凭本能应对。
不知从何处抓出的无始,他眼中闪动白芒。右手抓鞘,左手拔刀,光滑刀身反射出他身影,黑白一色的样子,映衬在陈末身上,忽明忽暗。
忽然惨笑,注视着手中利刃,恍惚中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左臂抬起,升直,刀尖对着脑袋,狠狠捅进去。
噗。
入肉瞬间,便轻松穿过头骨,深入大脑。
刀身没入大脑的隙口,往外渗着丝丝鲜血。
这……办法就是彻彻底底破坏掉,与外界相连的通道。简单来说,让大脑死机就可真正清静。
一劳永逸。
没有感觉,没有。
自己就没知觉感受到至大脑传来的,意识。
他格外平静,身体并不像自己的一般,恍惚中隔离感。不知道什么想法,此时也没有什么想法了。
一刹那死亡的感觉,没有一切,都没有,死寂,就像那么熟悉。
这样,本应这样,常规吗……
长狭刀刃贯穿整个头颅,直接对穿,透过去,一小段刀刃从头颅另侧探出。
陈末感受不到疼痛,仿佛无有之物,他冷漠的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握着刀柄的左手,默默转动,搅动插入头颅的刀身,破坏这里面一切。
或许就像豆腐样脆弱,只是轻轻碰触就会碎裂,更别提这样用力,肆无忌惮地破坏。
大脑里那些脆弱不堪的“果冻”,被他搅拌机样的行为,乱搞,不计后果地粉碎成一摊浆糊。
对这样,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先不提此毫无常识的事情,另外本就不再算一个“人”了罢,或许连生物的范畴都不在触及。
什么都算不上,又在其中有所关联……
不被常规约束,他本就不可能是其中一员罢。
一切又于他何干系呢……
大脑主要作用是思考,处理身体接收的信息,做出相对应措施。
陈末却不需要而已。
说直白,他,要不要脑子都无所谓。
毕竟,本来就是摆设。
称不上“人”,他也算不得什么。
他连自己到底算什么都不清楚……
成长这样,才需要些伪装来掩饰自己,掩盖自己的另类。
正是因为伪装,些许关联,让他不得不与它们多少有点相似之处。
把大脑破坏掉,正好也解脱,少了束缚的感觉,要自在不少。
思想没有约束之所,才是真正归宿,才能做到真正解放。
陈末咧咧嘴,一声冷哼,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笑容十分冰冷,眼神透出一股淡漠世界的意思。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仿佛。
留在大脑里的无始,还插在他的头颅上。
左手用力缓缓拔出它,顺着刀身,留下些许残留的血迹,还有红白相间的余留。
随着无始拔出,鲜血也逐渐张狂,肆意地从伤口处涌出,喷溅。
待无始彻底离开他的头颅,鲜血才彻底,止不住地顺着开口,喷涌而出。
陈末没有在意,他只注意到无始上的污渍,注目半响,伸出右手,狠狠抓住锋利刀身,从下到上,轻轻一抹。
污渍倒清理掉了,但他的手却被划出条深深的口子,顺着伤口,腥红血液流出,从他指尖滴落,落在那小号血池旁。
溅起小血珠,落在那缩小的血池中。
没有惊起水花,泛起波澜,在接触瞬间,就像被吃掉似,没有任何涟漪,平静,古井无波。
陈末把无始随手一丢,现在该好好看看这里的门道了。
他脑袋上的空洞,几乎肆无忌惮地喷涌着鲜血,就像决堤水坝,一泻千里,止不住。
顺着脸颊流下。
颈项,手臂,裸露皮肤都染上鲜血,划过一道道“小溪”,在黝黑地面上溅起血花。
还好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裤子,至少那些鲜血浸染,也没那么明显。不过衣物吸收过多鲜血,变得湿漉漉,紧贴着他的身体,显出瘦弱体型。
顺着衣服边角,还聚集下血滴,汇聚到最大限度时,就垂直落下,只是平添地面黑暗中一丝奇异。
当然要止血也简单,他懒得为之。这里规则本来无序可言,更改也正常,要动并不难。
所想所知,就像用念想构筑的世界,全部凭借强大的意念改变。
但现在也不影响,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