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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矛占据了慧曦的整个视线,它周身腾飞着无数明灭不定的光点呈涡流状自下而上发散,将整座巨矛的矛身以相同形状环绕,光点是武装自然呼放的魔素,有如切面繁多的血钻刚被抛落一地绽出红黑的芒碎,在少年黑瞳中不停交映闪烁。
除此之外,他心下感受到一丝难言的亲和感,更似是…又看到了枯红头发的老人。
带来震撼的不止于此,他认出面前巨大的晶壁正是名为’澄晶‘的物质,一段历史中研究者们常用之与‘碎镜’同台竞比,分别开发出了各自不同的用途,它除了有着矿物中最优异的通光度,在大多时候还都比碎镜更加坚固,也同样更加难以开采,慧曦在矿物图鉴中见知过站在评定顶点的二者。
它会在厚度交叠到某种程度时绽放幻彩,亦是一种最为珍贵的宝石,眼前这般巨大的晶壁,他心知造就它一定费去了许多许多心魂。
他不全知亲和何来,一些慌乱下终于开始看清星辰翅羽。
澄晶背后的巨矛比起修长更适合有些粗壮这个形容,它并非全然的钝器,在它矛身的尖端共有六道流光般的刃形紧紧贴合,其中四道相对,分位两侧的二道更长,往上只留一点空余隔出钝体矛身,慧曦目测从底而起,它整个占据了整柄巨矛的百分之七十五左右,他无法分辨具体象征的雕纹以相连的形状布满全身,在长刃的上方不远处有源自护手延伸下的数道漩环将这一切包裹,它最后的尖端向下绕停在巨矛矛体半分以上的地方。
漩环回转至护手后向上延伸,形状就如喷涌时的那刻便被固化下的未成焰柱,显得厚重却在细看后会觉几分狰狞。
回环与它的延伸构成了护手的左端,雕形出成簇的极长暗金羽毛则拥起成护手的右端,羽毛边缘看似锐利但其实都已经柔化处理,羽头更似天阳与金焰,羽中说不清是神目亦或是星辰。
它们高低错落着闪烁,围绕起整个矛柄的右端,护手左右并非均分,而是在偏右的地方居中了一颗无光的球体,它看似无支撑而悬浮,周遭停立着一些同质的漆黑碎块。
护手中剩下的便是巨矛的柄,虚光流转间将其环绕,余出一处可伸进手掌的空洞,它似乎不是完全的实体,形状上更像左端的进一步延伸,好似完全爆发直指上天的焰柱,再至尖端,一只嶙峋欣长的爪刺有力虚握,而其中暂且空无一物。
慧曦眼中的巨矛有种略带蛮横的美感…
他是祂吗?他在这时再次想到这个问题,若眼前便是星堂人认知中的那个祂,那他此时应会再次给出否定的回答。
眼前巨矛与红发老人并不搭调,他更适合一根欣长优雅的长杖。
巨矛其实并非澄晶之后唯一的物品,但因它带来的压迫让其它组成是那么容易便被忽视。两旁岩壁中有巨大的锤臂延伸出来,与晶体交集的冷气处是可以更替气液的出口,左右都分布着数个或将用以添加辅材的巨大喷头。
若要说还有其余什么或将能可与巨矛比肩,便是巨矛之后被修整成舱室的岩壁中正抱腿蜷缩着一个小体型绯色巨人,它因静默不与巨矛争鸣,却始终存在。
巨人通体由同种金属构成,周身充满着火痕,它的形制精美,设计风格却多如流水行云,与巨矛走向另一个极端,巨人周身上下都有很多细节上的点缀,低下的头部也能看出线条优美跃动,它的躯体纤细挑袅,正在火光下隐隐流转着不明显的镜面效果。
简单来说,它犹如身处落霞般的美丽一眼看上去便让人确信,这是一位女性的所有物。
云骋等待慧曦细细打量,在这时拉回了他的心绪:“曾经的星堂铸造更为广阔,占据了降星的许多地下。”
“而它的总部坐落于兰世右方重重山脉后的铸炉。”
“但随着那次之后,受唾弃的我们所有的一切都越渐匮乏,铸造所产出需求也越渐减少…”
“我们退出了铸炉,满布文明的分所逐渐收缩到了降星本土,直至现在这种模样。”
“饶是这里,也已缩建了数次。”
云骋抬头将整个星辰翅羽尽收眼底,感慨道:“一切都是为了余得更多的资源,来造出这个大家伙…!”
“它在心火纪中叶正式立项,真正开始铸造至今已经传承了五个世代。”
“辰昏的伊始并未将这个过程打断…只是在一次次定断后被赋予了新的使命。”
“现今在我的手中,它将近完成了。”
“它是人们为神准备的礼物,来自我们心中小小的倔强…”
“按照预期,它将在递交至神之时为祂驱除安魂曲的影响,这之后…”
“这之后…我们想问问祂…”
云骋没有等待慧曦脱离沉默,接着说:“在大部分人看来风险很大不是吗?也可预见计划暴露的后果,可若连这样都做不到,我们又从何而谈‘相信’。”
她停立了几息,对慧曦说出了他们的诉求:“而现在带你来到这里,便是希望你能…”
“带走它。”
慧曦在沉默中吸收完了所有信息,他懂得很多,亦没有多余的疑惑要发问,他清楚既然自己已被带到这里,便意味着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但他抵触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他们已经为他定下了行路,要他‘离开’。
“你们又要如何呢?星堂,真的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吗?”
他组织语言尚还委婉地试探。
云骋没有转头,只回以一个他看不见的笑容:“星堂的新约者曾主动接受了无光柱的封锁,所以要说反抗之力,应只是鱼死网破的水准。”
“但是算了吧,若你将他们视为愚蠢的小弟,便能体会我此刻的无奈。”
“就如这一柄星辰翅羽,便注定不会迎来理解的结局。”
“仇恨以仇恨做燃料…”
“就在这里终结吧。”
“与我们的神一起。”
“那么你呢?与你在内的更多人?他们的命运…他们的一切?”
云骋终于又看向他,带着些温柔地回答:“我?我当然和我家在一起…而星堂剩下的他们…”
慧曦此时突然生气了,他的胸口起伏,但云骋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心绪,她没有继续话语,转而说:“还不明白吗?慧曦…”
“不想离开但必须离开的,只有你。”
慧曦的愤然被由此按住,他不问她为何不离开,就像他不需要问自己。
“你可以当做我们已经累了,要请你去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慧曦眼中滚动着委屈和疑惑,这又何尝不是他的家园呢?而现在,家园中的其他居民们想要赶走他。
他在听完云骋解说后清楚领会到现下结果,甚至不需其它前因,在其余人看来仅这柄星辰翅羽便就是无可饶恕的背叛与罪,他能想象它被发现的那一刻,天理星堂要么迎来毁灭,要么迎向战争。
而星堂已经做出了选择。
云骋又将一手叉腰,在挺身后饶是火色氤暗的环境下也显得光亮飒朗:“说点你想听的吧!属于人的天理星堂结束了,但是密室的那群家伙不会放弃。”
“尤其是在这个节点,神的天理星堂使命未尽!”
“他们共有六十三人…”
“不过现在我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我相信他们的能力,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放心吧,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并不孤单!”
慧曦瞪眼却并不说话,云骋竟然伸出左手捏了捏他的脸:“不要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也不要可怜包括姨姨我在内的任何星堂人,人走在人的选择上!”
“星堂的使命必须完结!”
她忽地将手展开为捧,而后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轻轻将它收回:“听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失去一切,孑然一身的最后一次。”
“名为天理星堂的高墙塌落,塌落后在烟尘下只剩下数个影子,而被推出尘霾进发的只你一人。”
她看到慧曦越发浓郁的疑惑,忽而感到几分头疼:“神使完全没有和你说过吗!?”
“但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你将承接这一切!”
她眼见慧曦神情突地十分无语,半晌后憋出一句:“我们真是坏大人啊…你本来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纪…”
“这就如神降临的初日,祂的身旁从不有人。”
“但祂是神,而你只是人。”
她挠了一把头发,有些困难地解释说:“我的专项是铸造,简单来说,敌人的名字是‘食口’,是源自那个蒙昧时代的脏东西,没想到它们在星堂突兀的转折下苟住了呼吸,记载中的并不适合在这时候诉说,总之现在来看出现了新的变数,而问题也已经很大了。”
“星堂本来已经在推进相关的进程,可你也看到了,其余的人在今日发难,将很多东西转交于你便是我们新的应对,就像赌场中屡败的赌客,在将近一无所有后突然要寄走最后的一块钱,虽然我们也没有那么不堪,不过也确实在指望着一些曲线翻盘。”
她继续解释:“这有很多原因,你特殊的身份,你少有留下的生活痕迹,无法离开的其余人,不被要求背负这些的其余人…”
“总之我们这群坏家伙确实要赶你离开,并且将推你走向的第一步,是逃亡。”
“但若谁都不离开”,慧曦听她如此设想,“这一切不都完了。”
“不光如此,久远来其余人类群体所产生绝大与我们的认知分歧,我们想要你深入这个异常。”
“这些都是星堂未尽之事。”
她有几分无奈:“臭小子,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要知道今天一天姨姨说的话已经比过往两个月都多了,你不会愚蠢的觉得离开会比留下更容易吧。”
“神使避过了监视将你带入星堂,你是星堂久不曾有的新的新约者,也因此是现今唯一有可能顺利带走它的人。”
“我不会请求你,只会告诉你,如果你还不识趣,我就将要骂你了,你的身体状况也会是我的攻击点之一,我可能会说,看看你的身体,你什么都做不到!”
慧曦没有理会她的调笑,他平日情绪少有波动,今天却一直倾向负面,他闷闷说:“这句话是多余的。”
“嘿,你将是我们寄望的星火,尽付在一个会烧得煌然的梦中,要知道星堂人什么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