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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似乎是拼命攥住游走在悬崖边缘的理智,或许对他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莫大的煎熬,谁都不清楚是什么能让这个老人坚持下来,直到战役结束,这已经不是混血种史上的特例了,这是神迹。
“我这样的......老家伙,”血如小蛇般从贝奥武夫的七窍里流出,“早该去死了......谢谢你......昂热!”
贝奥武夫的呼吸开始趋向平稳,像雪崩平复后的雪山,从他口鼻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坚冰,他抬起仅剩的手臂朝昂热袭来,昂热毫无防备,然而想象中的剧烈冲击却根本没有发生,甚至没有一丝碰撞的声响,那只布满冰霜鳞片的利爪只是轻轻地拍在了昂热和弗拉梅尔身上,蕴含的力道将他们送飞出去。
老人颤抖着将双拳抵在胸口,动作迟缓却坚定,湛蓝的光在臂甲两处骤然亮起,只要再听到喀嚓一声,进化后的冰折刀便会在瞬间搅烂心肺,这样做的话,哪怕是即将化身死侍的他也根本活不了。
“不!”
耳边风声呼啸,自己和贝奥武夫的距离被拉开,昂热猝不及防地睁开了被血浸湿的左眼。
老人那张冰冷的面庞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逐渐变小,冰折刀并未弹出。
但昂热忽然呆住了,紧接着后知后觉的愤怒如狂风暴雨般横扫他的理智,他看见了最不愿看见的画面。
如剃刀似的巨大龙尾从后贯穿了贝奥武夫的胸膛,裂痕爬满霜龙之胄的表面,清脆的碎响声回荡在昂热的脑海里,像是数以万计的镜子同时开裂,弧度完美的尾尖戳穿镜面反射着惨白亮光。
血沿甲胄的缝隙涌出,贝奥武夫那张覆在外骨骼甲面下的嘴唇微动,他在呢喃。
“谢......谢......”
昂热听不到,可昂热从他眼睛里读了出来。
贝奥武夫的眼睛里藏着坦然的笑,更有毅然决然。
如瀑般的弹雨从四面八方朝贝奥武夫所在的地方射去,爆炸在瞬间产生,燃烧弹和榴弹炮相继击中目标,烟尘四起,却又被弹雨撕碎,m2hb重机枪火力全开,枪管迅速烧红,50口径bmG穿甲弹不断尖啸着洞穿烟幕,撕扯着弹点附近的一切。
同一瞬间,极寒的冰暴以贝奥武夫为中心轰然爆发,铺天盖地的寒流让整座卡塞尔学院都为之震动,寒流所到之处全部被冻结,像是席卷的冰川,又像是暴风雪的哀叹,数不清的冰晶被狂风裹挟着激射出去。
紊乱之中,风暴眼的深处似乎还能看见那道魁梧的身影,大敞怀抱,像是要拥抱狂风。
斯堪迪纳维亚的勇者,基特人的战士,古英语叙事长篇史诗《beowulf》的真正英雄——贝奥武夫!
老人这一生独断专行,生杀予夺刚愎自用,丰功伟绩如京观尸塔般将他垒到了混血种名号的巅峰,却被荣耀蒙蔽了双眼,直到生前最后时刻老人才幡然醒悟。
其实在他有限的人生中最宝贵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功名利禄,而是在他记忆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人。
他在风与雪的割裂中闭上了眼睛,金色火焰腾空而起箍紧这位老人熊熊燃烧。
火势滔滔不绝,无缝不入,老人的五官被烧得扭曲,连毛孔都喷出细密的火焰。
极致的金色君焰,极致的暴烈焚烧,破损的霜龙之胄随着老人心跳的停止完全消失,很快火焰中便只留下一具魁梧的古铜色尸骸。
昂热在地上翻滚数圈才堪堪停下,他第一时间爬起,却又被迎面而来的冲击波震退。
一行人仓皇后退,芬格尔晃了晃昏聩的脑袋,因爆炸产生的剧烈耳鸣让他走路都开始了摇晃。
m2hb重机枪枪管吐火,剧烈的高温让它的内部开始融化,白烟从枪身里冒出,终于数十挺机枪结束了它们短暂的寿命,短短五分钟里,它们总共射出了2万多发子弹,大理石地面已经糜烂到看不出样子了。
“谢!谢!谢!”
“谢什么!?谢我让你浑身染血吗?你这个磕龙血磕昏头的疯子!”
昂热攥着刀柄的手掌骨节发白,胸中腾起再也无法压抑的无名怒火,迅速侵蚀着昂热的心神,但他浑身已经没有虚脱了,连站起来都显得吃力。
我的命运是冰封,火焰中我永不消融,耳边似乎仍能听到贝奥武夫的低吼。
“混账混账!混账!”老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嘶哑,“都是混账!”
一个个全都抢着去死,犬山贺也好,上杉越也罢,如今再加上贝奥武夫,复仇男神背负的性命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多,已经多到麻木了。
可当亲眼见证同伴的死亡时,昂热却还是暴跳如雷,不同于目睹上杉越死去时的悲伤,此刻的怒火简直快把昂热淹没。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进食声,白袍人伏在贝奥武夫仅剩的尸骨上,惨白如刀的龙尾从它身后探出在空中扭动,整个场面血腥无比,诡谲而恐怖。
浓稠的血滴答滴答地沿着它的嘴角滑落,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使得金色火焰的势头大涨。
得益于贝奥武夫吞下的龙王血清,原本它身上由昂热造成的伤口此时正在快速愈合,白色的丝线从它身上射出连接在散落的所有干尸上,同时向四周的空间寻找支点。
很快巨大的茧蛹便屹立在场地中央,金色火焰压缩成一道火焰墙壁,散发出灼热无比的火浪,护卫正中间它们的君王。
消防喷头解冻,雨幕顿时遮盖整片场地,地上最后一片由贝奥武夫带来的雪花也融化了。
“去电梯,快去电梯!”昂热大吼,“EVA,准备启动冰窖的预备方案!”
所谓的预备方案是引爆冰窖下埋藏的巨量精炼硫磺炸弹,这种规格的炸药精准地分布在冰窖的每根承重柱中。
当初在卡塞尔学院建设时就已经布置好了,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冰窖被当作战场,那么就让冰窖或者说整座卡塞尔学院成为入侵者的墓地。
弗拉梅尔苦涩一笑,没想到事态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他本以为四大君主已经死伤过半,屠龙的进程指日可待,却不曾设想到会有今日。
他忽然很想打一个电话,打给那个不太喜欢自己的儿子,告诉他赶紧离开卡塞尔,但又发觉这种事情EVA肯定会安排好,自己不过是在瞎操心。
“昂热,我还能释放一次戒律。”他对着昂热斩钉截铁说,却被昂热挥手打断。
“你们走。”
“立刻走!谁都能死在这里,包括我在内,但路明非不行!”昂热头也不回地冷喝。
但片刻的沉默后,恍然间他的语气又平和起来,像是商讨,像是知道弗拉梅尔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走吧,老伙计,这里有我就够了。”
他自己提着刀迈向金色火焰笼罩中的茧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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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24d雌鹿破开云层直直地朝卡塞尔学院的地面坠去,在即将机毁人亡的前一刻,旋翼轰然加速,狂风倾泻在地面上,抵消了庞大的惯力。
苍白削瘦的青年从直升机上走下,西装笔挺,薄薄的夜色披在他的肩上,他的身后跟着面容姣好的白金发丝少女。
这架直升机的轰鸣渐渐平复,最终归于寂静,但它已经再也飞不动了,因为就在最后的降落上,它的发动机已经完全损毁,这一路上它经历了四次空中加油,全程毫不停歇的开足马力,直至抵达这处目的地。
“我们的忍者女孩有最新汇报吗?”路鸣泽问。
零把视线从远处校园中寂静伫立的奥丁身上移开,她摇了摇头。
路鸣泽也没再多问,他只是加快脚步,轻车熟路地穿过长廊来到校长的办公桌前按动了按钮,仿佛这里是自家卧室。
他脚步匆匆,不时看一眼怀表,像是很赶时间,丝毫不在意西装是否会因此发皱。
但忽然,他的神情舒缓下来放慢了步伐,连怀表也放回了兜里。
零好奇地投来询问的眼神。
“没事了,有人已经先到了。”
路鸣泽淡淡一笑,随后饶有兴趣地朝她歪了歪头,“走吧,就让我这个当老板的来实地考察一下姑娘们的工作场地。”
零颔首同意,尽管她清楚零号和路明非相互共生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学院的架构。但她不会多问,因为这既是骨子里的契约所致,也是身为乖女孩的必修课。
她今天穿着利落的墨绿色驾驶服,手里抱着头盔,活脱脱的米国飞行员。但她的模样又是那样的俏美,冷冰冰的神态让人瞩目不已,土到无法吐槽的服装也不能遮掩属于她这枚忍冬花的高贵气息。
当然,她对此丝毫也不在乎。
女孩走上前,路鸣泽晃晃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
在带上红木门时,男孩侧过身子,视线透过门缝望向办公室的窗外,不动声色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怨毒,极深极重,像乌黑的云盘旋在瞳孔深处。
这场演出才刚刚开始,可别让我失望啊,奥丁!
一只目光如炬的漆黑猫头鹰飞过了火焰落在昂热的肩膀上,昂热略微愣神停下了脚步,老家伙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屋顶掠下,撑开的斗篷像是猫头鹰展翅。
但他摔在了地上,还在灰尘里滚了两圈,或许是由于那斗篷都遮不住的发福体型。
黑色斗篷下是狰狞的夜枭面具,尖锐的喙突出斗篷让人心生恐惧,但昂热倒是并不见怪,似乎还认识对方。
“你来得比我预期要晚。”昂热咳出一口黑血。
“没办法,您知道的,脱身有些麻烦。”夜枭沉默片刻后回答,声音机械而沙哑。紧接着男人又沉声说:“东西我也带来了。”
他亮了亮手里的炼金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