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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tt-title">第229章 墨色浸月待惊雷
飞云峰上,云雾缭绕,偶有鸿雁长鸣。
玄穹君盘坐在一块青石上,双目微闭,周身气息沉静如水,似与天地融为一体,物我两忘。
楚南洲站在云崖边,目光穿透层层云海,望向远方,心神却始终留意着玄穹君的一举一动,不过他的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棵流光溢彩的大树下有一石桌,羽昕和鹿鸣相对而坐,鹿鸣手中捧着茶杯,茶香袅袅,却无法抚平心中的焦躁。
桌上的长剑被羽昕拿起又放下,她的眼神时不时瞥向玄穹君,终是忍不住开口。
“玄穹君,我们还要等到何时?噬魂血宫已然出手,北境各处动荡不安,人族与妖族皆是自顾不暇,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坐视不理,静待时机吗?”
鹿鸣放下茶杯,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忧虑。
“是啊,玄穹君,若是再不出手,恐怕局势会越发不可收拾。”
玄穹君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辰流转,深邃而平静,他抬头望向天际,声如清泉击石,缥缈而玄奥。
“北境平静了几千年,看似安宁,实则暗流涌动,噬魂血宫出手,不过是掀开了这层平静的帷幕,魑魅魍魉,早已潜伏于暗处,伺机而动,此时出手,固然能平息一时之乱,却无法根除祸患。”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羽昕和鹿鸣,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
“不破不立,乱中方能取静,唯有让这些暗处的妖魔鬼怪尽数现身,方能一网打尽,还北境一个真正的朗朗乾坤。”
羽昕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可若任由局势恶化,修真界的战火涉及亿万黎民,岂不是本末倒置?我们身为北境守护者,又岂能坐视不理?”
玄穹君淡然一笑,袖袍轻拂。
“修道之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但治乱如医病,急则治标,缓则治本,如今北境之乱,不过是表象,真正的祸根尚未显露。若此时贸然出手,反倒打草惊蛇,让那些有心之人继续隐匿。”
鹿鸣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玄穹君的意思是……我们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玄穹君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层层云海,直抵北境深处的寂烬绝地。
“不错,如今噬魂血宫放在明面上的不过几条杂鱼,真正的执棋者尚未现身,待他们自以为得势,尽数浮出水面之时,便是我们出手之机。”
羽昕听罢,虽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玄穹君的深意,只得轻叹一声,将长剑放回桌上。
“既然如此,我们便再等一等,只是……希望这等待不会太久。”
“快了…”
玄穹君说完便闭目养神,周身气息再次变得沉静如水,道韵流转不停。
楚南洲依旧站在云崖边,目光深邃,望着璃阳城的方向。
……
衍月宗后山,禁地。
噬魂血宫一处据点所在之地。
幽暗的环境中,魏尘泓与向尧川相对而坐。
此时有三位来客不约而同踏足此地。
一人是风灵剑宗大长老席隐真,一人是花间宗早已“死去”的上一任宗主乔露薇,也是现任宗主魏玉苓的师尊,最后一人自是此地东道主,新任的衍月宗宗主康少陵。
三人彼此对视,眼波流转间,皆是各怀心思,谁都不愿先开口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倒是高台座上的魏尘泓,饶有趣味的看着三人,至于向尧川,则是闭目养神,他对于这些蝇营狗苟的算计向来没有兴趣,若不是宫主有令,他不会安分守己一直待在北境不动弹。
同时让三股代表不同势力的人来,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在里面,现在北境的布局已致最后关头,有些东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而且,也是为另一个计划做准备。
魏尘泓嘴角勾起一抹自认为温和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在旁人眼中却显得格外渗人。
他随意指向一个人。
席隐真望了望另外两人,神色有些犹豫。
魏尘泓自然知道这些人的顾虑,未曾在意。
“这些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席隐真犹豫再三,于是开口。
“在老夫的不懈努力下,宗门各大长老皆已投靠我噬魂血宫,只待你一声令下,便可倒戈相向。”
魏尘泓点点头。
“很好。”
于是望向乔露薇。
“你那边安排的如何?”
乔露薇也没有犹豫。
“我那徒儿在我的悉心开导下,已经下定决心,此刻已经留在顾北辞身边,随时可以准备发难。”
康少幽倒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本就是倒贴的,魏尘泓让他过来,也是让他有个参与感,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魏尘泓拍了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都过去几百年了,连你们为何加入噬魂血宫都忘了,谁先来说说。”
此时康少陵已经明白,自己就是一个添头,于是果断加入吃瓜大军之中,眼神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席隐真与乔露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惊惧,他们不明白魏尘泓的用意何在,那些事若是说出来,不亚于公开处刑,将自己的把柄递到对方手上。
两人都在心中权衡着利弊,他们知道魏尘泓的用意,这是在考验他们的忠诚,也是在巩固自己的权威。
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但最终,他们都明白,无论选择如何,都已经无法改变他们与噬魂血宫紧密相连的命运。
魏尘泓倒是不急,给他们留足思考的时间,免得别人说他苛待下属。
席隐真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当年师兄与我有夺妻之恨,于是在当年璃阳各大宗门联合除魔之时,我假装失误,让其被魔物抓伤而后身染魔气,最后待其病发入魔之后,联合宗门上下将其击杀,永远钉在宗门的耻辱柱上。”
“当年是噬魂血宫相助,我才拥有如今的修为,才有资格坐上大长老的位置,也是因为噬魂血宫相助,我才能够报仇雪恨,我铭记在心,一直惟噬魂血宫马首是瞻,不敢或忘。”
在场两人听完席隐真的话,皆是神色一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不过康少陵倒是饶有趣味。
“看这模样,想必里面的内情并不简单,看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可惜手中没有备一些零嘴,算是一个遗憾。”
乔露薇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毕竟等下就轮到自己了,不能嘲讽,要稳住。
她虽然早已知道噬魂血宫中的人各有隐秘,但席隐真这番话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要知道,在天才弟子风流云的苦心经营下,如今的风灵剑宗可是璃阳正道魁首,其大长老身份,在北境修真界中地位更是崇高,谁能想到,他竟有如此不堪的过往?简直不堪入目。
她虽知道一些隐秘,却没有这么详细。
魏尘泓点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这么记得你避重就轻,漏掉一些什么东西。”
随即他恍然大悟。
隐真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住衣袖,指节发白,此刻极力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没等席隐真说话,他便自顾自地回忆起来。
魏尘泓的声音在幽暗的禁地中回荡,他似乎并不在意席隐真的反应,依旧面带笑意,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年你师兄死后,你不仅没有放过他的家人,反而变本加厉,将他的妻子囚禁在密室中,日夜折磨,直到她不堪受辱,撞墙自尽,却对外宣称死于意外。”
“至于他的女儿喻飞婉……你更是丧心病狂,不仅玷污了她的清白,更是在自己设计的宗门之乱中,直接害死了她的未婚夫。”
“为了掩盖这些罪行,你以腹中的孩子相威胁,又利用宗主之位的诱惑,让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风流云接盘,娶了喻飞婉,借口倒是大义凛然。”
“哦…我想想啊!…那个叫做什么风逸尘的宗子,就是你们的爱情结晶吧。”
“你本想让风流云成为你的傀儡,可惜他很优秀,没能让你得逞,不过他也的确可怜,现在还在被你利用。”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席长老真是手段高明,魏某也是自愧不如。”
说到这里,魏尘泓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也是直到今日,你才将任务完成,怪不得你事事不如你那个死去的师兄。”
席隐真袖中拳头紧握,却是不发一言,也不敢有任何情绪。
魏尘泓说到这里,目光扫过席隐真,眼中带着一丝讥讽。
“席长老,我说的这些,可有遗漏?”
席隐真浑身颤抖,脸色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切。
有些事做的时候是很亢奋,但不能摆到台面上来,毕竟人要脸面不是?
乔露薇闻言暗自退了一步,尽量离席隐真远一点,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的厌恶那是丝毫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