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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的靴底碾碎了一截枯枝，腐叶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在鼻腔里横冲直撞。妖兽山脉的月光像被泼了层墨汁，斑驳的光影中，他后背紧贴着潮湿的岩壁，掌心符文的黑雾正贪婪地舔舐着刚猎杀的岩蜥灵核。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枯叶堆里爬行，甲壳摩擦的声响让人牙根发酸。
“第三十七只。“他盯着系统界面跳动的数字，喉结上下滚动。岩蜥暗青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脚边积成黏稠的小洼。连续七日的猎杀让他的动作近乎机械，但每次吞噬灵核时颅内炸开的剧痛依旧新鲜——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脊椎游走，把蚀骨狼的暴戾、疾风豹的焦躁和炎魔虎的灼痛一股脑塞进神经末梢。
当最后一丝黑雾钻进符文，陆烬突然弓起身子。他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大小，额角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进岩缝。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又开始翻涌：血月下的祭坛浮现出更多细节，九座巨塔的阴影里匍匐着某种蠕动的东西，而深渊中传来的低语愈发清晰，像是锈蚀的锁链拖过石板。
【警告：业力值突破临界阈值（65/100），建议立即净化】
系统的机械音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陆烬扯开浸透冷汗的衣领，锁骨下方蔓延的黑色纹路正在皮下缓慢游移。这是三天前吞噬影蛇时留下的印记，每当业力值攀升，那些纹路就会像活物般扭曲，仿佛要钻破皮肤。
“哐啷——“
东南方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陆烬瞬间屏息，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他像壁虎般贴着岩壁挪动，腐殖土的气味里混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这是天剑阁弟子衣袍熏香的味道。
二十步外的林间空地上，三个白袍人正在布阵。为首的女修指尖捏着罗盘，银丝绣成的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脚下躺着具妖兽尸体，看伤口却是被利落的一剑封喉，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探灵盘显示异常体在西北三里。“女修的声音像淬了冰，“萧逸师兄昨日传讯，那东西吞噬了炎魔虎灵核，业力侵蚀已到中期。
旁边年轻弟子擦拭剑刃的手顿了顿：“苏师姐，听说那怪物能徒手撕开中阶妖兽的鳞甲？“
“所以师尊才赐下锁灵网。“被称作苏师姐的女修从乾坤袋抽出一卷暗金丝网，网眼缀着的铃铛却寂静无声，“遇到后直接催动剑阵，切莫近身缠斗。“
陆烬的指甲在岩壁上刮出几道白痕。这些日子遭遇的追兵越来越难缠，天剑阁显然摸透了他依靠近战吞噬灵核的战斗模式。他瞥了眼系统界面，新激活的“影遁“技能还剩两次使用机会，冷却时间却长达六个时辰。
枯叶被踩碎的声响突兀响起。三个白袍人同时转身，剑光如雪练般劈开黑暗——却只斩断一截挂着蛛网的枯枝。年轻弟子松了口气收剑入鞘，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树影诡异地扭动了一瞬。
陆烬的背脊渗出冷汗。刚才冒险发动影遁穿过剑阵边缘时，锁灵网上的铃铛分明颤动了一下。此刻他蜷缩在三人头顶的树冠里，腐木的酸味直冲鼻腔，一片枯叶正巧卡在喉结处，瘙痒感逼得他眼眶发红。
“东南方向有灵力波动！“苏师姐突然掐诀，罗盘指针疯狂震颤。三道剑光倏然掠向错误方位，陆烬趁机从树冠跃下，落地时足尖在岩蜥尸体上借力一点，腐肉飞溅的瞬间，他已扑到年轻弟子身后。
“小心！“年长修士的示警慢了半拍。陆烬的狼爪穿透护体罡气的薄弱处，指尖触到温热血肉的刹那，系统提示音与骨裂声同时炸响：
【检测到可吞噬目标：天剑阁外门弟子（炼气七阶）】
年轻弟子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佩剑还卡在鞘中，喉间喷出的血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这是陆烬三天前从毒蟾灵核中获得的麻痹毒素。当尸体软倒时，锁灵网才堪堪展开，暗金丝线擦着陆烬的后颈掠过，削断几缕发丝。
“孽障！“苏师姐的剑诀快得只剩残影，十二道剑气织成囚笼。陆烬却借着吞噬灵核带来的短暂力量增幅，硬生生撞向剑阵最薄弱处。护体黑雾与剑气相撞迸出火星，他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嘴里泛起铁锈味。
年长修士的飞剑就在这时破空而至。陆烬在千钧一发间拧腰侧翻，剑锋贴着脸颊划过，带起的风压掀飞了额前碎发。他顺势滚到苏师姐剑阵盲区，沾满泥血的右手猛地拍向地面——这是炎魔虎灵核赋予的地裂术。
“轰！“
地面突然塌陷，喷涌的岩浆逼得两名修士急退。陆烬趁机窜入密林，身后传来锁灵网铃铛的尖啸。他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估计是被剑气余波扫中，但此刻顾不得查看伤口，全力催动疾风豹的速度加成在林间狂奔。
两个时辰后，陆烬瘫坐在山洞深处。岩缝渗出的地下水在脚边积成小潭，他撕开褴褛的衣襟，就着水光查看伤势：左肋三道剑伤深可见骨，右肩被锁灵网灼出焦黑的网格状痕迹。最麻烦的是后背，天剑阁的剑气残留正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议消耗10点业力值修复伤势】
系统提示闪烁的红光映在洞壁上。陆烬盯着业力值（75/100）的标识，喉结动了动。那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心口，像蛛网般箍住心脏。上次强行净化业力值的剧痛还刻在记忆里，仿佛有人用钝刀刮着骨髓。
洞外传来夜枭的啼叫。陆烬把脸埋进掌心，呼吸间全是血腥味。他想起穿越前那个加班的深夜，显示器代码化作血月的情景，想起第一次吞噬蚀骨狼时胃部抽搐的恶心感。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隐藏任务触发：寻找净灵草（0/3）】
【奖励：业力值净化效率提升30%】
陆烬猛地抬头，瞳孔收缩。净灵草——这个名词在吞噬某个药师灵核时出现过，似乎生长在极阴之地。他扯下岩壁的苔藓塞进嘴里咀嚼，苦涩的汁液刺激着神经。必须在天亮前行动，那些剑修很快会带着搜魂犬追来。
子夜时分，陆烬趴在一处断崖边缘。下方峡谷弥漫着灰紫色瘴气，隐约可见萤火般的幽蓝光点——那是净灵草成熟时散发的灵光。崖壁上爬满血藤，婴儿手臂粗的藤蔓间不时闪过鳞片摩擦的微光。
他解下用兽筋临时编制的绳索，突然听到系统警报：
【检测到深渊污染源】
掌心符文剧烈震颤，黑雾不受控制地涌向峡谷。陆烬瞳孔骤缩，那些“萤火“根本不是净灵草，而是密密麻麻的幽瞳！瘴气翻涌的瞬间，他看清了峡谷全貌——数以千计的尸骸堆成祭坛，中央矗立的石柱刻满与掌心符文相似的图腾。
“咔嚓”
血藤毫无征兆地断裂。陆烬在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发动影遁，身形化作黑雾的瞬间，瞥见祭坛上方悬浮的暗红晶石。那东西散发的波动竟与系统能量同源，深渊的低语陡然化作尖啸：
“吞噬......进化......“
当他在三百步外的榕树洞显形时，七窍都在渗血。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原本75的业力值直接飙升至89。更糟糕的是，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天剑阁的搜魂犬循着血腥味追来了。
陆烬往嘴里塞了把止血草，苦涩的汁液混着血水咽下。他握紧从药师灵核中获取的毒粉，看向峡谷的眼神变得决绝。净灵草或许就在那片死亡之地，而系统与深渊的关联，恐怕也藏在那块暗红晶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