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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世界逐渐荡漾消散开来。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刺痛席卷天灵盖。
针扎般的刺痛,在康纳颅内起起伏伏,又抽又胀。
“呜……嘶……”
康纳忍不住挤了挤眼睛,试图用意志力抵御脚下的绵软。
世界的面貌浮现在眼前,逐渐清晰了些,染上色彩。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那副眼球就跟蒙上汗液的镜头一般,浑浊而模糊。
迷醉而黏腻的酒香飘进鼻腔,康纳只能勉强分辨出眼前的景象。
一个大背头身着风衣的男子看起来怒不可遏,他踩着板凳登上桌子,张牙舞爪,指着另一个人的鼻子晃动手臂,喉咙里传出阵阵咆哮。
“可恶的瓦卡巴,打赌输了就要老老实实给钱啊混蛋!!!”
飞机头男子眉眼揉动了一下,他叼着烟斗,一手摸着桌子,一手叉腰,缓缓起身,语气也充满了火药味。
“哼,马卡欧,如果不是你作弊,我怎么可能会输啊混蛋!!!”
康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们逐渐乱作一团,拍桌子,大喊大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一会,板凳桌子和酒桶就在空中飞来飞去,将浓烈的酒气搅动得四散而开,风声擦着康纳的鼻尖呼啸而过。
“这里是,酒馆?”康纳有些难以置信,面目扭曲在了一起,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
可麻木的双脚压根不听使唤,跟自己身边的柱子一样嵌在原地。
眩晕加上酒气,还有不合时宜梦境般没有逻辑的场景,叠加在一起,搅得康纳肠胃翻涌。
“呕!”
止不住的干呕即刻发难,泪腺涌出的液体让本就模糊的双眼愈发酸胀。
他再也支撑不住,坐在地上,全身的皮肤都在告急,水分不由自主地析出,黏满整个躯体。
大汗淋漓。
蓝色的热气混着烟雾在空气里交缠纷飞个不停,还有好多人也跟荷叶上的青蛙似得,莫名其妙跳进“战场”。
伴随着踢哩嗵咙的声响,一时间尘土飞扬。
厚重的喘息声响起,康纳咬紧牙关,再次尝试起身,却以失败告终。
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端庄窈窕的女性,面向厮打在一起的众人。
连连摆动双手,试探着踱步走进“战场”,温柔地对着混乱的酒馆呼喊道。
“大家冷静一下。不要再打架了,这样下去这个月公会的账目又要赤字……”
不过后面的话,康纳已经听不到了。
只觉得有一阵尖利的风袭来,柔软的脖颈猛地一弯,接着整个左侧面颊便开始止不住地灼烧。
那股灼烧感给本就膨胀恍惚到极点的意识加了一把火。
“噗。”
大脑像个飘摇的肥皂泡一样融入空气,世界再次旋转重叠,缩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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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罗夫,就是这样,活过来了,记得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
一个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用毛巾擦了擦手,绷着脸,语气深沉而冷漠。
她的斗篷非常特别,立领都快高到了后脑勺的位置。
领子最上方甚至装饰了一圈龙牙一样的东西,最顶部堪堪够到粉色的发髻。
女人背过身去,对着她身后一位低矮的老爷子说道。
“虽然我是妖精的尾巴的医药顾问,但我也不是收拾烂摊子的。”
她的音色夹杂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但是依旧中气十足。
还愤愤地补了一句。
“还有,我讨厌人类的气味,这一点希望你能深刻地了解。”
“嘛……嘛……这次多亏了你,波流西卡,实在是感谢……”
名为马卡罗夫的老爷子讪笑个不停,连忙回话道歉。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向波流西卡,头顶的两只锥形帽尖晃动个不停,显得十分滑稽。
两人继续交谈着什么。
康纳皱了皱眉头嘴里轻轻呓语,猛地睁眼,这次的视界清晰多了,天花板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你终于醒了,不用起身没关系~”
一声和煦的呼唤伴着窗外轻柔的风吹进康纳的耳朵里。
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姐姐,将身体凑近康纳,细细端详着他,然后俯下身子,很温柔地对着康纳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她那一头长发甚是奇怪,窗外的阳光倾泻在银白的发丝上,晃得康纳忍不住眯起双眼。
“我这是……在哪里?”
康纳依旧还有点懵,只觉得嗓子黏得慌,于是轻轻咳了两声,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他艰难地顶着昏沉沉的脑袋,环视着周围,房间里摆满了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墙壁上的木质纹路跟旋涡似得,弯曲的黑色线条清晰可见。
窗户很矮,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经过树木的轻抚,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斑驳的叶影落在地板上,顺着微风的摆动,飘然摇晃了一下,又摇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