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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冬，山海关**
凛冽的北风裹着细雪，将城墙垛口凝成犬牙交错的冰凌。吴三桂按着腰刀在城垣巡视，铁护腕与青砖相撞的声响惊起寒鸦。他忽地驻足，望见远处地平线腾起的烟尘——那不是寻常的牧民炊烟，而是数万马蹄踏碎的雪雾。
“传烽！“他扯下貂皮大氅掷给亲兵，三指宽的辽东口音震得箭楼积雪簌簌而落，“建虏正蓝旗的织金龙纛！多铎的镶白旗在左翼！“
八百里加急的狼烟尚未升起，关宁铁骑已闻声而动。城头佛郎机炮掀开炮衣，露出黄铜炮管上“崇祯十五年宁远局造“的铭文。炮手们呵着白气填入毒火球，这是按林羽《火攻辑要》改良的配方，掺了砒霜与狼毒汁的弹丸能在炸裂时释放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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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惊涛拍岸**
林羽攥着刚破译的密信，羊皮纸上满文与荷兰文交错：“......二月冰封辽河时，合击山海关。“汤若望的十字架在暴风中摇晃：“必须警告吴将军！多铎的楯车装了瑞典人的雪橇板，能在冰面疾驰！“
钱谦益折扇挑起海图：“走海路送信需半月，但若取道漕运......“扇骨钢针钉在“临清“二字，那里正被朱砂圈了红圈——上月运河浮尸堵塞，皆是被温体仁余党毒杀的传令兵。
“用信鸽。“林羽突然割破指尖，在密信背面画出建虏楯车结构图，“把图纸系在改良的'火龙出水'上，让火箭从海路飞渡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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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文渊阁**
坤兴公主的缠臂金钏扫落案头奏折，纤指捏着半枚带血的蜡丸。蜡中裹着辽东塘报残页：“......十二月初七，祖大寿粮道被劫。“她将残页按在《九边图说》上，血迹正渗入“大凌河“三字的墨迹。
“公主，司礼监换了通政使！“宫女颤抖着捧上名录，新任官员姓名皆带“温“字偏旁。公主忽地轻笑，金钏暗格弹出一枚玉印——正是温体仁私刻的“代天巡狩“印，边款刻着与建虏往来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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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城外，夜雪如席**
吴三桂盯着沙盘上插满蓝旗的模型，忽然挥刀劈碎代表塔山的木桩：“传令曹变蛟，把毒火球换成石灰包！“他抓起林羽的火箭密信，图纸边缘焦痕拼出个“冰“字，“多铎的楯车包了牛皮，只有泼水成冰能困住！“
五更时分，建虏楯车群如黑色潮水漫过冻硬的护城河。曹变蛟立在瓮城敌台，看着石灰包在楯车阵中炸开白雾。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泼水成冰的奇景让八旗兵惊呼“萨满显灵“——数千楯车冻在冰面上，成了关宁铁骑的活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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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军械局，地窖生寒**
郑森独目映着锻铁炉的幽蓝火光，倭刀挑起块淬裂的甲片：“红毛番在倭国长崎造的铁甲，用的是林大人《锻钢要术》里的夹钢法！“甲片断口处的鱼鳞纹，与月前炸膛的火铳如出一辙。
汤若望突然撞开铁门，教士袍上沾满黑色粉末：“他们在火药里掺了石墨！“显微镜下的颗粒显现出六边形晶体，“这是英吉利人的把戏，能让火炮射程增加三成！“
林羽抓过火折点燃石墨火药，幽蓝火焰中浮现坤兴公主的密信水印：“......腊月廿三，东厂番子携建虏密使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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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内，风雪夜宴**
吴三桂割开烤全羊的脊背，油脂滴入火盆炸起簇簇火星。宴席末座的参将突然暴起，袖中弩箭直射主位——箭镞却在触及吴三桂铁甲的瞬间崩断，露出内层泛青的钢板。
“镶蓝旗的好细作！“吴三桂摔碎酒盏，亲兵从刺客怀中发现半枚玉珏，纹样与坤兴公主密信中一般无二。他望向京城方向，忽然想起林羽信中所言：“朝中魑魅，比关外豺狼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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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外，孤舟夜渡**
林羽立在改良福船的舵楼，看着信鸽消失在北方阴云中。钱谦益展开刚截获的荷兰密信：“红毛番与倭寇定于上元节合击厦门。“折扇钢针钉住海图某处，“但这里潮汐不对，怕是声东击西之计。“
汤若望调试着新制测星仪，突然惊呼：“上帝啊！他们在等大潮！“镜筒中昴宿星团的位置，正对应《顺风相送》记载的“子午潮“时辰。
“传令各船，“林羽抓起令旗蘸墨，“把毒火球换成鱼油罐，我要让红毛番的望远镜里，映出万历年的火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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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山海关的捷报与泉州遭袭的急报同时送入乾清宫时，崇祯帝正对着辽东舆图咳血。坤兴公主将染血的玉珏按在“宁远“二字上，纹路与“长崎““巴达维亚“的标记连成暗线。窗外北风呼啸，似有金戈铁马踏破冰河，而东南海疆的惊涛声中，隐约传来红夷大炮的轰鸣——这盘天下棋局，终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