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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雷斯利庄园】摆锤悬颅推理时刻(六)
大厅内的景象被粗暴抹去,转瞬又开始重组。
左镇潮还没搞清楚自己这又是到了哪个时间点,耳边便轰然炸开一道几乎要将她的棺材板都掀翻的巨响。
“轰”的一声,窗外划过惨白的电光,蜿蜒的银蛇撕裂了整片浓黑如墨的夜空。
下一秒,暴雨倾盆而下,密集而繁杂的噪声沉重如鼓点般砸在大地上。雷声没有停歇,震得整个大厅都在微微颤抖。
……下雨了?
左镇潮的视线转向了窗外,试图借那片阴沉的天空辨认此刻的时间。
就在此时,一阵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穿透雷雨,骤然从大门方向传来。
“笃笃笃”!
“笃笃笃”!
门口那人显然没什么耐心,敲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一次比一次快。
也是同一时刻,螺旋楼梯的上方响起急促的奔跑声。有什么人赤脚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哒哒哒”地往楼下飞奔。
很快,左镇潮看见了披散着长发的美津枝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睡裙,双脚赤裸,手腕上还松松垮垮地缠着一根醒目的玫红色发带。
那本该是相当居家而舒适的形象,但放在左镇潮眼中,只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美津枝看起来比上一个场景瘦削了不少。
左镇潮并不知道每个场景所象征的时间节点分别是什么,但纵使期间相隔了数年,美津枝的变化也实在让人有些心惊。
她眼眶下带着明显的青黑色阴影,手腕和脚腕细得两指都能握住,一副久病不愈的憔悴模样。然而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欢欣雀跃,急切明亮得宛若一只归林的雏鸟,像是生生从云层阴霾中挤出的一缕阳光。
她迫不及待地跑向大门,期间没有任何停留,甚至连穿鞋都顾不上,毫不犹豫地一把拉开了沉重的门扉。
“呼——!”
大门被猛地掀开,狂风立刻夹杂着冰冷而急促的雨点倒灌进来,将厚重的门板狠狠向内推撞。
门外漆黑一片,却仍旧在电闪雷鸣,惨白的强光时不时亮起,左镇潮才得以看清外头那些被吹得疯狂摇曳的大树,还有如鬼影般不停挥舞的枝条。
“兄长,欢迎回来!”
美津枝站在门口、背对着左镇潮的视线,声音带着期待和欢欣,甚至盖过了些许的风雨声。
而伴随着她的呼唤,靠近大门口的地板上,那被擦拭到干净得足以反光的地砖上,多出了一道被闪电拉长的、模糊的人影。
但或许是大门开启的角度不太好,那道身影全然被门板遮了个严严实实,左镇潮压根看不清那人的身形与样貌,别说男女不辨,甚至有些人畜不分。
美津枝与那个被称为“兄长”的人,似乎站在门口交谈了几句,然而风声太大,传到左镇潮耳朵里已经变成了零星的音节。
借着她便看到,金发的少女维持着笑意,抬起手腕,将将那根玫红色的发带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向前递了过去。
她什么也没说,对面那个人却随之动了一下,似乎是接过了她手里的发带。
就在美津枝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明显的同时,那道人影又说了些什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瞬间,美津枝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骤然僵在了那里。
“——”
光彩从她那张瘦削的脸上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茫然的孔洞,以及疲惫和绝望的死寂。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嗫嚅了些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可门口的人全然不在乎她的反应。
脚步声倏而响起,沉稳且规律地朝着门内走来。左镇潮看见地面上那道影子毫不犹豫地朝着螺旋楼梯的方向移动,很快就消失在通往楼上的阴影里,全程不超过两分钟。
大门仍然敞开着,风雨仍然在呼啸。
美津枝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
闪电划过,短暂地映亮了她那张惨白而憔悴的小脸。她还维持着那种如融化又凝固的蜡油般,要笑不笑的表情。
这让她那张本就不够健康的脸,显得甚至有些病态与可怖。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轰隆的雷声中,美津枝逐渐动了。
她缓慢地关上了大门,将聒噪的骤雨隔绝在外,然后便转过身,慢悠悠地朝着大厅的中央晃过来。
脚步虚浮得堪比一个幽灵。
……她好像已经是了。
幽灵就这么从左镇潮所藏匿的棺材前面经过,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醒目的偷窥者,直到晃到壁炉前,才终于停下脚步。
美津枝站在壁炉前停驻了片刻,从睡裙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什么东西。
左镇潮借着壁炉的火光看清了——是之前那个眼熟的香囊。
金发少女捧着香囊,举到眼前,又低头看了看焰火舞动的壁炉。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它丢进这温暖的火舌中,让它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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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火光将她单薄的身影映在地面上,翻飞的火焰将那影子扭曲得张牙舞爪,疯狂而怪异。
最终,她还是没能扔掉那个香囊。
金发少女将它再度收回了口袋里,带着一丝珍重,仔仔细细地放好。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回了螺旋楼梯的方向,就这么逐渐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融入楼上的黑暗中。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淅沥不止的雨还在敲打窗户。雨滴落在玻璃上,荡开细小的波纹,涟漪逐渐扩大,蔓延到左镇潮的整个视野。
场景又一次变换了。阴雨连绵不绝,玻璃仍旧被一层灰蒙蒙的水汽笼罩着,笼上了一层雾气。
“吱呀——”
一声拖长的、令人牙酸的开门声。
大门被打开了,美津枝站在门口,浑身都被雨水浸透,像是一个被浸泡过的玩偶。
她沉默地走了进来,雨水顺着她已干枯如稻草般的金发、惨白瘦削的脸颊以及裙摆上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水渍。
而这一回,她甚至比上次还要更加骇人,消瘦得全然脱了形,面上颧骨凸起、眼窝深陷,简直像是一颗包裹了人皮的骷髅。
她每动作一下,干涩枯瘦的关节就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僵硬而怪异,好似一副骨架挂着几片烂肉与一张人皮,被竹竿生生架在了那里。
可她身上穿的,竟然还是初见时那条精致华美、如今已湿透贴身的公主裙。
左镇潮只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蔓延到自己的头顶了。
她沉默不语地继续看着,只见那具干尸一样的人体就这么踩着湿漉漉的脚印,一路从门口延伸进来,在地毯上留下一长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朝着壁炉的方向挪动。
直到她走得近了,左镇潮才看清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
又是那个香囊。
左镇潮不得不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短短两天的生活,究竟有没有在哪里见到过类似于香囊的物件。
没有,怎么想都没有。唯一有提及“香囊”的地方,只有温斗日记中……
那么,这个香囊与那个,是同一个吗?
左镇潮的视线随着美津枝挪动,却发觉那香囊和先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布料破损不堪、沾满泥污,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了哪个肮脏的角落里。
有某种粘稠、漆黑的脏污东西从香囊的破洞处缓缓淌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混入脚印里,留下污秽的拖痕。
美津枝对这一切恍若未觉。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晃到壁炉边的沙发前,坐下,任凭湿透的裙子和长发在昂贵的沙发面料上印出大片深色的水渍,接着从随身的小口袋里取出了针和线。
金发女孩低垂着头,仔细地缝补起那个还在不断渗出黑色污物的香囊。
雨声不止,大厅内只剩下银针穿透布料的那细微而滞涩的“噗噗”声。
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直到她不小心将自己的手刺破,血珠瞬间从指尖涌出,在苍白的皮肤上晕开。
美津枝愣了一下,缓缓抬起手,认真地看着那滴血。
她就这么看了数秒。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举起了银针,对准那根手指狠狠地刺了下去。
“笃”!
“笃、笃、笃、笃”!
针尖似乎触碰到了坚硬的地方,血珠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外冒,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连同声音也变得密集起来。
鲜红的液体开始在手背上汇聚,流淌,将皮肤染红一片。针孔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有些地方因为反复的刺入,已经有些血肉模糊。她的皮肉开始发红肿胀,针尖没入鼓起的表皮又被狠狠抽出,带起细小而刺目的血花。
左镇潮看傻了。
由于事情发展的速度实在太快,当她意识到自己看了什么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而更荒谬的是,即便做着这种让她疯狂幻视看《还*格格》容嬷嬷扎针时那种恐惧的事,美津枝不仅没有痛呼和哀嚎,反倒还翘起唇角,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发现什么有趣事情般的兴味。美津枝就这么看着自己手背上不断增多的血迹和密集的针孔,随着针尖不停地刺入、拔出,她的笑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那声音并不疯狂,像是孩子玩到了喜欢的玩具,忍俊不禁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就连她的肩膀都因此微微耸动着。
直到她的手指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形状,皮肤和下面的组织混在一起、变成了一摊模糊不清的烂肉,骨头可能也断了,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她才慢慢停下。
金发的女孩笑得很高兴,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重新攥紧了香囊,放在靠近胸口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不知何处响起,不疾不徐地朝着美津枝的方向缓缓靠近。最终,脚步声停在了美津枝的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美津枝带着笑意,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