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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机枪手好不容易有痛快打小鬼子的机会，自然不愿意将重机枪交给李云龙。
他的食指紧扣扳机，每扣动一次，肩膀就被后坐力重重撞击，震得发麻，甚至能感觉到锁骨处传来的钝痛。
可当看到城墙上的鬼子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时，心中那股酣畅淋漓的快感，比喝了十碗烈酒还要痛快。
他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枪管喷出的火光照亮他因兴奋而扭曲的脸。
但是他又不好直接拒绝李云龙。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旅里出了名的 “李阎王”，发起火来连旅长都敢顶。
重机枪手偷偷抬眼望去，只见李云龙双手叉腰，虎目瞪得滚圆，盯着重机枪的眼神，比盯着仇敌还要凶狠，仿佛要把重机枪直接从他手里剜走。
因此想要采用怀柔的方式，让李云龙回到后方。
“副旅长！” 重机枪手扯着嗓子喊道，声音被枪炮声撕得支离破碎，几乎要被淹没在轰鸣声中。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加大手上的力道，让重机枪喷出更猛烈的火舌。
“您看这枪林弹雨的，万一有个闪失…… 咱们全旅可就没了主心骨啊！”
他试图用恳切的眼神打动李云龙，可李云龙根本不与他对视，只是盯着重机枪，喉结上下滚动，活像头盯着猎物的饿狼。
“您在后方指挥，那才叫运筹帷幄，兄弟们心里也踏实！” 重机枪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手指却始终不愿松开握枪的姿势。
然而大老李是何等的脾气，一旦他作出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这段时间在平安县城中，李云龙犄角都快憋出来了。
平安县城那次憋屈，李云龙把自己关在指挥部三天三夜，摔碎了三个搪瓷缸子。
此刻站在太原城下，城墙上飘扬的膏药旗就像根刺，扎得他眼睛生疼，手心早就痒得不行，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些小鬼子一锅端。
他太渴望这场战斗了，渴望用枪声洗刷平安县城的耻辱。
那些被困在平安县城的日子，他只能隔着望远镜看着鬼子耀武扬威，如今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手痒难耐的李云龙又怎么会听重机枪手的呢？
“就你废话多！”
李云龙暴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拍在重机枪的护木上，震得枪管都微微发颤，连带着重机枪手的牙齿都跟着打颤。
他瞪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赶紧把重机枪交给老子，别让老子踹你啊！”
那声音如同炸雷，吓得旁边正在装填弹药的小战士手一抖，子弹壳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李云龙的唾沫星子喷在重机枪手脸上，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
重机枪手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面对副旅长的要求，他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无奈照做。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恋恋不舍地松开握枪的手，就像松开恋人的手指。
“团长，你小心点啊！” 他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心疼，看着李云龙跨坐在重机枪前，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抢走。
那眼神里既有担忧，又有不舍，更有对重机枪的牵挂。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重机枪的枪身，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宝贝。
重机枪手恋恋不舍地将重机枪交给李云龙。
脸上幽怨的神色就好像是心爱的媳妇被抢走了一样。
他往后退了两步，还伸长脖子张望着，嘴里嘟囔着：“这重机枪的零件，我都摸了上千遍，比我媳妇身上的痣都熟……”
确实，他摆弄重机枪的时间，比陪伴媳妇的时间还要长。
多少个夜晚，他抱着冰冷的重机枪入眠，在梦里都在琢磨怎么把这铁疙瘩的射速再提一提，当然，前提是团长同意的情况下。
此刻看着李云龙粗暴地调整枪身角度，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别废话了，影响老子打小鬼子！” 李云龙不耐烦地吼道，话音落下便狠狠扣动重机枪的扳机。
子弹如同倾泻的雨滴，撕裂夜空，落在城墙之上。
“霹雳乓啷” 的声音不绝于耳，城墙的砖石被打得碎屑横飞，留下一个又一个狰狞的弹孔。
每一发子弹都带着李云龙的怒火，每一次枪响都让他感到无比畅快。
他的身体随着枪身的后坐力剧烈晃动，却用膝盖死死顶住枪架，让射击更加稳定。
“该死的小鬼子们，尝一尝你爷爷的火力吧！” 李云龙一边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一边开着重机枪，身体随着枪身的后坐力剧烈晃动。
震耳欲聋的子弹发射声音对他来说，不仅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他咧开嘴大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脸上的硝烟被汗水冲开，划出一道道沟壑，活像个战场上的疯子。
那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畅快，仿佛整个战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笑声混着枪声，在战场上回荡，让战士们听了都热血沸腾。
众人看着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的李云龙，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反派呢！” 丁伟扶了扶眼镜，苦笑着说道。
他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手里的望远镜随着李云龙的动作来回晃动，脸上又是担忧又是好笑。
作为老战友，他太了解李云龙的脾气，也知道此刻谁都拦不住他。
丁伟微微皱眉，望远镜的镜片映出李云龙疯狂射击的身影，他低声喃喃：“这老小子，迟早要把自己玩脱。”
“攻打太原城可是大老李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 孔捷叼着根干草，笑着打趣道，“如今终于打到了太原城前，也难怪他会这么兴奋。”
他眯起眼睛，望着城墙上慌乱的鬼子，眼神里也燃起了战斗的欲望。
太原城，这座曾经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此刻在八路军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孔捷将干草咬得咯咯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枪，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别说老李了，就连我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想上前去打几枪了。”
程瞎子搓了搓手，感慨地说道。
“曾几何时，这种打到太原城，解放整个太原这种事情，只能想一想。
即便是说出来，也是为了鼓舞士气。
谁能想到，我们这么短的时间，竟然真的打到了太原城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看着身边年轻战士们坚毅的脸庞，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那些曾经不敢想象的目标，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程瞎子的目光扫过战士们稚嫩却坚定的面容，眼眶微微湿润，他知道，这胜利的果实，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