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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娘走后,云挽歌初时还兴高采烈,晚饭只有她和墨子衍时也未有什么特别反应;没成想第二日夜当墨子衍躺在床上却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见云挽歌用气声喊他,他拉开门看见云挽歌坐在门口偷偷抹眼泪,忍不住皱眉:“怎么了?”
云挽歌瘪着嘴一副努力想忍住不哭的样子,听见他问话抽抽噎噎奶着声音说:“师兄,我能跟你睡一块儿吗?”
“……”墨子衍最终让她跟自己睡一个房间了,但是云挽歌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突然叫他:“师兄?”
“睡觉”
安静了一会儿,屋外不知什么声越发响,云挽歌更睡不着了,瓮声瓮气喊:“师兄”
墨子衍翻了个身背对她“睡觉”
云挽歌坐起抠了抠手指,抬头看墨子衍的背,墨子衍听见响动想了想还是装作不知睡下她就这么看了许久最终蒙头躺下;再两日师傅师娘好友带了些吃食和小玩意上山来,又同他们住了几日给师傅师娘去了信便离开,好在第二日师傅师娘便踏着月色归来;她发觉师傅师娘比去时憔悴许多,嘴唇干得起皮没什么颜色,师娘头发毛燥得打结上面还有些灰,她赶忙去帮忙拿东西,师傅弯腰时她看见腰上那块衣料上红星点点……
师傅师娘回来待了两天,又让墨子衍和云挽歌收拾东西跟着一同去南陵,墨子衍听话的收拾东西,云挽歌不解“师娘为什么又要去南陵?”
“有事情没处理完必须去一趟”师娘这么说,但到底什么事情也没再说了,毕竟或许说了她也不懂;来回奔波赶到南陵时已近夏日,这次他们在将军府住了一夜,第二日便搬到两条街外的行馆。期间她没见过白术,听仆人说在军营演练,又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她听见心想他不在胖墩谁照顾?
清早起床听见外面雨嘀嗒嘀嗒的,好在已是夏日,这雨下得只让人舒服;师傅师娘返回拿了伞又出门,日常嘱咐的话简短为一句“记得师娘的话”。中午时候天空放了晴,明晃晃的太阳就这么挂到天上,地面水迹不一会儿就干得没了踪影,师兄被师傅带着,无人同她搭话云挽歌实在闲不住,顺着记忆摸到白家,门口仆从已然是面熟她了,见她来了忙与她搭话:“可是来找少将军?”
“嗯?少将军?”
仆从很是高兴的样子:“咱们小少爷如今可是少将军了”
她似懂非懂:“是白术哥哥吗?”
“是嘞是嘞!”
云挽歌想了想说:“我不找他,我找胖墩,就是胖胖的黑黑的额头还有两个白色点点的那条狗狗”说着还比划了大小,
仆从挠头“没见过这模样的狗儿!”说着回头瞟见门口来人眼光一亮,
白术做了噤声动作,让他退下,云挽歌见仆从摸不着头脑样子极力说明“就是很胖很胖还很黑的那个啊!很小一条的”说着却见仆从转身要退下,她急忙跟上去,忽然被抓住衣领,接着落入一个怀抱,“找什么呢?”
云挽歌还没回过头看清来人,白术叭一下亲她脸上,她条件反射伸手摸着被亲的地方愤怒抬头,看见白术戏谑看着自己,还上手捏了捏脸“小丫头这么快就回来找哥哥玩了啊!”
她憋红了脸,又觉得这样轻易被逗红脸很没面子,故而有些气自己没出息;白术看着云挽歌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很是好玩,又欲伸手捏捏脸,云挽歌伸手挡住他手瞪他;白术转而摸摸头“还瞪哥哥啊?”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云挽歌还伸手奋力推他的脸,挣扎摆着腿要下去,白术怕她摔了,只得放她下地;下地后云挽歌蹬了他腿一脚就飞快往外跑,她毕竟年幼这一脚对白术像掸灰一般,“怎么还踢人呢?”语气轻松还带着笑,不过一瞬就笑不出来了,云挽歌跑出园门时腿太短不慎整个人翻倒磕下去,白术心里一凛,两步跑过去抱起人就见她额头红了,把人抱坐腿上上下查看发现手掌,膝盖也破了皮“…………”云挽歌看着伤口不哭也不闹,白术有些头皮发麻以往那些小女娃摔了指定哭得震天响她不哭不闹的反而有些瘆人“挽挽,疼不疼?”
小女娃看着手掌渗血的地方半晌才低声说:“不疼”白术叹了口气抱起她去屋里叫仆人拿了药酒来,期间云挽歌坐在塌上看着白术拿东西一语不发;
拿了药白术看着她乖巧又认真盯着自己的样子活像只小奶猫“挽挽,擦药可能比较疼,疼就告诉哥哥”
“嗯”
听她乖乖应了,白术拿药酒清洗伤口,但到给伤口上了药他都没听见她哼一声,几次抬头都只看见她认真看白术上药的样子;收了药白术蹲在旁边没动“挽挽,疼就说出来”
云挽歌抿唇没出声,白术忽然就特别心疼,抱她到腿上哄她:“挽挽,小娃娃受伤怕疼是平常的事情,你要说出来”
“可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的”白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云挽歌轻轻拉他衣袖他才回过神,他听见她小心翼翼说:“哥哥,我不告诉大人,你……”她想说她不告诉大人,不要讨厌她也不要欺负她,可是想想白术并没有真的欺负过她,可她摔伤时心里想的却是害怕被知道后再被欺负,这种害怕很真实,真实到白术再追问时她不敢再说话;白术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但她只是瞪大无辜的眼睛愣愣看着自己不说话,只好笑着揉揉脑袋不再追问;
晌午白术欲留她用饭,云挽歌担心师娘们回来找不着她,闹着要回去,白术便跟着送她一道解释受伤的事情;回去后才得知二人被宫里留下了,派人传了话晚上再回,白术又不放心这么个小丫头一个人,便陪着她在行馆玩了好一会儿
………
在行馆住的那些日子师傅师娘均是早出晚归,那时她不明白师傅师娘在做什么,总是有许多奇怪又陌生的人找他们,他们又偶尔用难解的目光看着她然后说些她听不懂的话,那时她总想要是她听得懂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帮师傅师娘出主意,但她没想到的是听得懂原来是这样难受的事情……
八岁时,师傅师娘带着他们已长驻南陵一年之久,兴许她学医没有天赋,师娘将她送进太学读书,以期有所成,墨子衍倒是由师傅亲自带着教导医术;她去上了些时日,博士们只教授四书五经,或是弟子规之类的课业,深觉无趣,下了课回行馆师傅师娘不在,墨师兄一直不怎么搭理她,学堂其他贵女们课后亦各自回府,她一时竟觉得有些孤独。
自太学出来后,她没见接她的小厮有些奇怪,又等了许久仍不见人来,眼看着天快黑了,便朝回行馆路上走去,路过平远街时瞧见一抹熟悉身影,似乎是学堂同窗孙玢;她脚步一顿那人朝她奔来扑在她腿边死死抱住她的腿哭喊着“救命”
“你—”你字未说完她便闻到一阵花香,接着孙玢身影模糊起来,哭喊声和渐进的脚步声也变得飘渺了起来,像是梦境,她意识到不对劲但到底年幼,拼尽全力也只是抓住了不知谁的衣角,下一瞬便脱力放开再无意识。
……
云挽歌失踪的消息,第二日才发酵开来,仆人去叫她上学堂进屋却没人的影子,问了昨夜谁伺候却见那仆人房舍空空;去寻昨日接她下学的人却见那人昏迷在院里柴房至今未醒;行馆便忽然热闹了起来,仆人匆匆寻去皇宫同夫人通报,王有之自宫内回府瞧见仆人好奇上前问了两句,那仆人先前还不肯说,王有之便心觉不对,将人叫到车内一番盘问才知云挽歌一夜未归,如今到处不见踪影,一霎脸便冷了“混账东西,如此大事如今才来报”接着便驱驾去城东营头寻白术找人。
仿佛被人用被子捂住口鼻闷热又窒息,云挽歌自惊惶中清醒过来,双眼被东西蒙住一片漆黑,手也被死死绑在身后,浑身软绵绵的眼皮都几乎抬不起来;只无力的随马车颠簸滚动,期间身体碰到另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她猜想是孙玢。挽歌到底才八岁,如今被绑着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也不知会遭遇什么,心里又慌又害怕,眼泪便自眼角浸出来,又恐被发现不敢出声;马车一路飞驰,时有拐弯,她忽然想起白术同她讲的丰京一位商贾人家女儿被拐了卖到烟花柳巷折磨毒打不到二八年华便惨死的事儿,心下更惶恐。但又动弹不得,一面期待早些来人救她,一面又想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马车这样快,浑身无力手也被绑死她根本无法逃脱,只得静观其变。
白术得知消息时正在演武场上练兵,听见后愣了一瞬恍惚又重复问了一句“挽挽是不是跟她师傅师娘回去了?”而后未等王有之再重复回答,飞快抢了不知谁的马匹朝行馆驶去。王有之也借了马匹跟着去行馆,二人先后到了,但除却焦急的侍候仆人,并无云挽歌身影,夫人及大夫也未归想必仍在宫中;白术抓了管事问他:“人到哪儿去了?”
管事也是被白术突然凶狠模样给吓着,半磕巴着回:“昨日夜便不见小姑,如今如今正要去报官”刚说完便被推到一旁,“啪”一声摔鞭声在脚边响起吓得他一缩。
“…”白术欲说什么,但到底忍住在挽歌和仆人屋内转了一圈沉着脸同管事吩咐“待夫人大夫回来即刻禀报,现下立刻报官—”
“不可!”斛央自院外奔来,看了屋内众人一眼,沉声道:“咱们私下寻人找便是了,不可报官,掳走挽挽的人,不像寻常人贩子”
白术不知为何斛央不让报官,几次想说什么都吞了回去,只点点头甩下一句“我去太学看看线索”王有之也告辞跟着白术一同离去,“白术,挽挽是何身份?”
“据夫人所说,是西秦某位大将军的庶女,其母在生时便故,加之身体孱弱需得大夫常伴左右便索性送至夫人处将养”白术说完皱了皱眉又言“兴许是担心传出去那位大将军问罪吧!”王有之摇着扇子默默转了转眼。到太学问了门口守卫云挽歌是何时离开,那守卫并非昨日值守之人也并不知晓她何时离开,白术又沿着她回行馆的路上一路查探,到平远街时见许多官兵围绕起来,他亮了牌子上前询问是何事,心里咚咚咚的仿佛已有答案,那官差见他行了一礼答道:“孙大人家千金失踪了,昨日夜便不见人,仆人找了一夜无踪影便报官了,今儿有人发现这儿有血迹”说着让开露出一旁青石板上的暗红痕迹,即便过了一夜也牢牢的浸染着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