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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城,她心里是忐忑的,但她特意找了在乡下成家的知青打听了。
绝大多数下乡的知青都是被家里默认放弃的孩子,就算当时会有不舍,时间久了,也会慢慢疏远,到最后,曾经在家里生活的痕迹都会被慢慢抹掉。
她想着,这次回城,就让婆家人当一回恶人,让丈夫彻底没了在城里生活的心思。
当然,也有的家庭会真心接纳回城的知青,但却不包括一同带去的妻子和孩子。
这些家庭是看不起乡下媳妇的,在他们心里,自家孩子应该配个有工作,出生双职工家庭的女同志,而不是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的农村人。
田麦苗经常会想起苏知青说的那些话,她不敢有侥幸心理,她要让赵英俊永远留在她身边,什么女同学女知青,统统滚开。
只有待在老家村里,她才有底气,能将人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旦进了城,在不熟悉的地方,田麦苗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知道丈夫好些年没收到家里来信了,她猜测婆家那边应该放弃他了。
果然,他们连一顿饭都没准备,只草草坐了十来分钟,就被赶了出来。
田麦苗垂着头,露出胜利的微笑。
她拿出钱,温柔的眼神看向丈夫,“我们去招待所住吧!好不容易回到你以前生活的城市,我们娘仨陪你好好逛逛。”
赵英俊心里有些感动,刚才被父母兄弟弄碎的心有了些许安慰。
一家四口开了一间房,赵英俊带着媳妇孩子到处闲逛,也不知听谁说到了动物园,两个孩子嚷嚷着要去。
赵英俊本想去溜冰场看看,田麦苗以前听知青们说过,溜冰场都是年轻男女,个个潇洒肆意,青春激昂,她眯了眯眼睛,笑着说,“你这当爹爹的就让一让孩子们吧!”
赵英俊余光瞥见对方那熟悉的笑容,顿时不敢再叽歪,连忙点头。
一家四口在金陵待了三天就回去了。
此后一年又一年,赵英俊被田麦苗压制着,只能守着田地过日子,村里有许多人去南方打工,田麦苗不许他去。
又有人在县里做个体户,赵英俊也想尝试,但田麦苗依旧不让他去。
两人大吵一架,日子越过越没意思。
直到家里大儿子上了高中,无意间拿出父亲藏在床底下的高中课本。
看着上面百分之九十都是错误答案的题目,大儿子耐心十足,一题一题把正确答案写在旁边。
赵英俊扛着锄头回来,凑过来看。
这一看就出了事。
东窗事发,大战一触即发。
大儿子站在院子里,一脸无措。
最后两败俱伤,赵英俊被弄瞎了一只眼睛,田麦苗被毁了脸。
奇迹般的,两人没有离婚。
村里人跟看稀奇似的,端着饭碗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堪比狗血剧情,十分下饭。
虽然没离婚,但赵英俊不再跟田麦苗说话,拿她当隐形人。
田麦苗受不了被冷落,每次都霸王硬上弓。
赵英俊抵抗不了,只能闭着眼默默承受。
到后面,许是激发了她心里的恶劣因子,田麦苗越来越越残暴,各种手段对付赵英俊,前面不行就后面,也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多玩意儿。
家里俩孩子恨不得聋了,每次回家都要用棉花把耳朵堵住。
最后,老大去了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城市念书,最后在当地成家定居。
他还算孝顺,没忘记往家里打养老钱,只是三五年才回去一次,也就待一两天,老婆孩子却没露过面。
老二则一去不回,他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去南方打拼,成家后就与老家断了联系,只偶尔给亲哥哥打个电话联络下感情,许是父母不靠谱,哥俩小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
而赵英俊这一生都活在田麦苗的阴影下,只活到六十出头就走了。
没了可以折腾的人,田麦苗觉得生活没意思,这时候,她想到了两个儿子,一番思索,她联系了大儿子。
可惜大儿媳妇不想跟婆婆住,这么多年这个婆婆都没出现,突然冒出来要搬过来,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被人嫌弃,田麦苗心里不满,恨不得立即买票过去把儿媳妇收拾一顿,但她连儿子住的地址都没有,脸上又都是疤痕,她不想去看人脸色,最后只能作罢。
二儿子联系不上,田麦苗在家发疯了几天,末了只能认命。
没多久,有媒婆给她说亲。
对方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的老混混。
有人搭伙过日子,总比一个人的好,许是太寂寞了,田麦苗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有暴力倾向。
再一次被打晕,田麦苗终于感受了被武力压制的无奈。
她嫁人没告诉大儿子,大儿子照常往家里寄钱,那些钱最后都便宜了老混混。
拿着钱喝酒抽烟玩牌,散场后醉醺醺回家揍媳妇。
田麦苗不是个能忍的,一个月后,她躲在门后,等老混混摇摇晃晃靠近,一棍子打过去,老混混瞬间晕倒。
许是太过兴奋,她没仔细观察对方,划开火柴点燃了床单被褥,小火变大火。
她嘴角上扬,露出残忍的笑容。
须臾,她感受到热量,不打算再在屋里待着,脚刚要踏出门槛,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
她低头看去,是老混混醒了。
他今天喝的酒是二蛋子带来的,酒里掺了水,根本不醉人,加上他刚才被打之前稍微躲了躲,那一棍子不足以让他昏死过去。
刚才晕倒只是装的,老混混只是想看看这娘们想干什么。
“你可真毒啊!”他双眼阴森森的。
田麦苗满脸不屑,“去死吧你。”
老混混嗖的一下站起来,田麦苗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田麦苗被压制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反抗,她拿出全部力气,嘴脚并用。
大火蔓延,快要烧到门口。
老混混不想死,打算找准时机甩开老娘们,田麦苗死死咬住对方的皮肉,不让他离开。
大火靠近,田麦苗猛地把人往里一推,老混混不可置信,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对方也带了进来。
两人双双被大火吞噬。
这时村里人陆续赶来救火,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