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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下，雁灵儿的眼神带着丝利诱与孤寂，犹如深潭之水，幽黑寂冷，“你会帮我的对吧？”
“解除死契，巫灵族将不再受制于朝廷，我亦可罢黜陌景琰的族长之位，将他永远驱离巫灵族，届时，他将不能再借助巫灵族术法为所欲为，更不会以族人为借口，迫使童氏族人让出一半水月洞天！”
她的理由虽然很充分也很具体，童战却从她颤巍的瞳孔里看到一丝隐忍的恐惧。
想来解除死契并不容易。
于是他问，“你要我如何帮你？”
龙潭清幽，夜里寂静空寥，灯笼只零星地挂了几盏，并不能完全照亮脚下，雁灵儿从一旁取下一盏，引着童战往前。
“用当今皇帝的血，献祭灵台，死契就能破除。”雁灵儿的眸子折射着幽暗的光亮，竟是十分的冷锐犀利。
童战抿了抿唇，语调很平，“童氏一族绝不参与朝堂之事，童战更不会为一己之私杀人。”
雁灵儿无声笑了笑，“你以为你们帮助的萧煜又是什么好人吗，他早就与陌景琰沆瀣一气，杀皇帝，夺江山，待局势稳定，江湖朝堂都将易主。届时，以陌景琰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认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童战摇头，“萧煜绝不会与陌景琰同流合污。”
雁灵儿情绪涌上，声音拔高，“婚礼上，新郎为什么会换做陌景琰？萧煜为何会出现在尹天雪掉落的地方，正好救下她？他又为什么非要跟着尹天雪来到巫灵族？姜音又为什么会跟着他起事？这些，你有想过吗？”
童战确然不知其中缘由，木愣在原地。
“童战，朝堂江湖远比你想象的复杂险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与谋算，在人人狡诈的世界，稍一放松，便是万劫不复。”
这话童战不敢苟同，至少他们这些人彼此之间都是真心相待的，包括大柱，大是大非面前，虽还是贪生怕死，却绝不会做出损人利己之事，所以，童战始终愿意用最大的善意去想萧煜。
因为，相比复杂的人性，他更相信天雪的眼光。
于是，他道，“若是，人人心中无善念，这个世界才会糟糕透…不论世界如何，至少我们这群人，永远不会…”
他言罢，再望向雁灵儿的目光已经变得淡淡且疏离，“既然姑娘愿意回到巫灵族接任大女巫，那么在下也算完成了与柠溪的约定，天亮以后，我们就会离开巫灵族。”
“你以为，陌景琰会轻易放你们离开吗？”
童战眉梢微扬，“那便试试吧。”
..........
云层破开，一池大小的天空湛蓝纯净，一道光从破开的天空折射到厚重的云层，透出一抹浑白，尹天雪透过窗，看着那一方池水大小的透彻天空，心中惆绪如池外积云般阴沉，闷燥。
巫灵族的天饶是放晴，也少了一丝开阔的爽朗。
朦胧的云雾里，玉楼已是一片焦黑的废墟，隔得远了，什么都望不真切。
一只秃鹰，盘旋而下，犹如庞然大物，落在不远处的树上。
尹天雪睡了一觉，身子已清爽许多，看到秃鹰在周围盘旋，脚步不觉跟了上去。
清晨长长阔阔幽碧的潭水上，布着一排甲板，甲板上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甲士，光，照在兵甲和武器上，折射出幽森冰冷的光芒。
中间船头，有个挺拔俊逸的身影被众人簇拥着，正向这边看过来。
“雪儿。”
萧煜站在人群中，举手投足间自带上位者的矜贵，沉稳清冷，令人不敢仰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