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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证据不足吧，而且唐被暂时停职接受调查了啊，在家待了大半年呢。”
这时苏潼听到有人敲门，门口站着一身绿色工装邮政的快递员。他接过信封，里面装的是录取通知书和报道单。
看来得去会会这个班主任了。
于是他找出常出入livehouse的摇滚装，对着镜子试了试，酷。
他又回拨了个电话打给王皓宇：“唐云燕上届课代表是谁，能打听到吗？”
“好像是个女生，叫陈姝。别的不知道了，我都说了，学校把痕迹都抹干净了。”
王皓宇八卦之心腾云而上：“你这么好奇打听她干啥？对了，你表姐不也在一中吗，你去问问她呗！说不定她俩认识呢。”
“不问。”
苏潼回绝得很干脆，解释道：“我姐学美术的，不能认识。”
“美术班咋了，文科班和美术班都在同一层。”
“不问不问不问。”
只有苏潼知道，陈禾高中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可不是去一中好好学习的。
他是要去复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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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潼清楚记得，第一次遇见陈姝是在2016年9月10号，教师节，地点是语文办公室。
那天来办公室看老师的学生不少，陈姝是最后一个。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布裙，手中捧着一束干净的康乃馨。
当时已经入秋，北方的早晚已不似夏天那股温热，布裙只有单层，不挡风，所以很少人穿。
苏潼盯着她，因为那场风波，整天下来没几个人来看唐云燕，她却站在唐云燕的桌边，安静地等，丝毫看不出焦躁。
她不会就是唐云燕那个宝贝课代表吧？
“唐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许是被盯得有些发毛，白裙女孩儿实在忍不住，生疏地寒暄着。
她将花儿放在桌上，不停揉搓着手心和手背，那束花看样子蛮重的，应该是捧很久了。
“你没提前联系她吗？她在教室检查默写呢。”
苏潼没抬头，漫不经心。
“没有。”她说，胆怯地低下头，自言自语着，“不打紧，我等等老师。”
呵呵，真够乖的。
怪不得能招唐老鸭喜欢。
“唐老鸭”也就是这两天才起的外号，形容愤怒时的唐云燕最合适。
很快，唐云燕回到办公室，有学生来看她自然惊喜。可转眼面对苏潼，残存的温柔立刻转变为凌厉的质问。
“苏潼，你小子怎么又偷懒！《赤壁赋》背下来了？今天不留你了，回去罚抄五遍。”
缝隙间，唐云燕热情地为女孩搬了凳子。两人并排坐着，眉眼处散发出极为相似的气质。
纯净的。
质朴的。
坚毅的。
靠，再多也憋不出什么好词儿了。
苏潼感慨自己的词汇量是何其匮乏，不知怎么，本来很快背下来的古文，小白裙一来，只背到“击空明兮溯流光”就想不出下文了。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对不？”
陈姝笑了，流利地接上后半句。
唐云燕扶额，感叹道：“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想当年这些古文你陈姝学姐都是倒背如流的，苏潼，还接着背吗？”
苏潼笑着摇摇头，“愿赌服输，我抄十遍。”
说完，他识趣地拿着笔和纸，准备回去。
走到门口忽然又折返回来，凑近陈姝和唐云燕，好奇问道：“老师，我取取经，陈姝学姐语文这么厉害？”
“当然了，陈姝的高考语文考了130呢，咱年组的语文单科状元。”
“哦哦。”苏潼眼神中故意露出崇拜，又问道：“陈姝姐这么厉害，是考了985还是211？之前看优秀毕业生的那面墙，没发现有陈姝姐啊？”
看得出来，陈姝的脸上多出一丝窘迫，不过窘迫转瞬即逝，她淡然地回答道：
“没有，我就去了个二本，你好好学，有唐老师，肯定能考个好学校。”
苏潼只是像来时那样盯着她，也不说话。
空气就这样凝冻着。
最后还是唐云燕轻轻咳了几声，笑着解围：“你小子想成为优秀毕业生啊？那就乖乖把基础打牢吧。”
苏潼轻蔑笑了一声，很小声，小到那师徒俩应该没听见。他走出门，身后唐云燕的叮嘱还在耳边回荡，最后消逝在喧闹的走廊。
“苏潼，回去记得把校服穿上。”
他已经没空记这些琐事，关上办公室的门，脑海里荡漾的白裙挥之不去，还有那句轻柔的“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不是机械背诵，而是带有情感。
望美人兮天一方。
苏潼今天是见到美人了。
但却是个讨厌的美人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