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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满了红油的锅很快就开了，随着烟雾迷漫出诱人的香味。
周清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磕，高高举起酒杯。
“来！小的们！祝姑奶奶我十八岁生日快乐！”
就连店里的顾客和服务员都在大声附和，“祝姑奶奶十八岁生日快乐！”
只要秦相宜，虽然举起来杯子，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太丢人了…
吃的差不多了，秦相宁轮着陪两位姐姐划拳喝酒。
张旭科突然开口道，“现在能告诉我当年高考为什么发挥失常了吧？”
秦相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呢？那天说请我吃饭，也是要问这个？”
“怎么说也是我的一块儿心病，千年老二了好几年，突然在总决赛翻身农奴把歌唱，总感觉有蹊跷。”
秦相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执着，只得说了实话，“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我没做。”
张旭科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你控分了？！为什么?”
“因为我想离开江月市，越远越好。”
这回，张旭科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耳边充斥着划拳的热闹声，脑子里回荡着她的那句，‘我想离开江月市’。
国人对故土都有眷恋情节，不然为何都执着于’落叶归根’，可她偏偏要远离故土，而且还是越远越好。
“从我高中开始，家里就没再给过学费了，我的高中三年是靠资助上完的。没有那位好心人，我现在可能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怎么会?”张旭科震惊。他迅速瞟了一眼秦相宁，感觉如果家里对女孩如此苛刻，那对男孩应该会特别纵容。但看她对她弟弟的态度，好像也十分融洽。
“说不上我父母是重男轻女还是自私，想要个男孩，就生了相宁。但生出来就扔给我了，他是我带大的，所以跟我更亲一点。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分给我一半，我没有零花钱吃饭，他就偷偷分一半给我。如果被爸妈发现了，我就会挨打。所以我要离开江月市，离开家。”秦相宜扒着手里的花生。她也没有想过，未来有一天居然是在这种场合，平静的说出这段尘封的往事。
“即便和平时成绩差了20分，但足够报考华南政法并获得奖学金，所以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我没做。”
“抱歉…我不知道居然有这样的缘故…”
秦相宜轻轻摇头，这怎么能怪他呢，“填完志愿后，我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考的太远，不方便回家照顾他们，说我不会给我交学费，也不会给我一分钱生活费。还给班主任打去电话，想要改了我的志愿。老头说已经交上去了，改不了了。但我妈不肯罢休，把我关在屋子里好几天，希望我能错过报道。最后是我弟弟偷偷打开了房⻔。你碰见我的那天，我刚跑出来，我怕被他们抓住，所以没时间解释。然后我去老头家住了一阵，他帮我申请了助学贷款，帮我买了来华南的火⻋票，把我送到了火⻋站。师母帮我买了行李箱和好多新衣服，还偷偷塞了钱……”
大一第一个学期是她最难的时候。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不用担心学费，饭卡也有一定的补贴。但为了生活，她需要钱。可学业繁重，她没有时间出去兼职打工。
秦相宁经常把自己的生活费省下来，偷偷转给他姐。后来饿晕在学校，被老太婆发现了。
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周清妍，看她天天吃馒头和⻘菜，靠着百晓通的八卦神功，知道了来⻰去脉。
有一次秦相宜发烧，却因为没钱买药，最后进了急诊。是周清妍帮她垫了医药费，秦相宜说什么也要还她，周清妍说什么也不要。两个人掰扯来掰扯去，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张旭科呆楞了半天，消化这条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最后憋出一句，“你心狠，适合律师这个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