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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相宜接了民事法律咨询，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面对分尸案、经济案、故意伤害的周清妍，就指着秦相宜每天带回来的瓜调节口味。
秦相宜一回家，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坐在地毯上，无力的靠着沙发。
敷着面膜的周清妍听⻅声响从屋子里出来，看⻅的就是这一幕。
“你快好好坐着，我看不了这种似成相识的现场…”
秦相宁也是有眼力见的，立刻去厨房切了西瓜，端到两位姐姐面前。瞪着小狗眼，等着姐姐讲故事，像小时候一样。
果然弟弟永远都是姐姐最忠实的奴仆。
“我准备好了！”
秦相宜整理思绪，今天的瓜简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你要是能拿出着一半的精神头用在课业上，期末考也就不用总是胆战心惊的了。”秦相宜叹口气，开始切瓜，投喂这两只田里的猹。
时间回到今天上午…
一个长相普通，穿着普通的男人前来咨询。当然，他选择了最便宜的实习生咨询。
“律师，我想来咨询个事。就是我老婆现在要跟我离婚，闹着要分财产，我能不能把钱全取出来，就说去XJ买了块儿玉，但不小心丢了。”
秦相宜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默念律师职业素养条例
“买玉的购物小票呢？有没有发票和收据?什么样的玉值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值不值这个价格。这么贵的东⻄，你丢了不报警?有没有报案记录，有没有出警记录。如果法官管你要这些，你能提供得出来吗？法官会让你提供一系列证据，来证明你行为是否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我自认倒霉呗，丢了就丢了，那有什么办法嘛。”
“你觉得法官会信吗?”
男人沉默半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这番说辞不是非常可信。
“如果你拿不出任何一样证据来证明你的消费合理性，法官会给你定成恶意隐匿、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甚至是恶意挥霍夫妻共同财产。”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似乎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那我跟我朋友商量一下，就说我是跟他买的，让他随便找块什么玉给我呢?假的也行。”
“买到假货你不报警，你老婆不报警吗?拿到法庭上，你老婆不会申请鉴定吗？而且如果你朋友是知假贩假，是可能被定义成诈骗的刑事犯罪。”
“但是钱都是我赚的啊，她就是个家庭主妇！除了在家带孩子什么都不干！凭什么一离婚就分走我一半的钱啊。”
“如果没有你老婆，你请保姆的费用大概在六千到八千。如果是住家保姆花费应该在一万以上。这还不算水电煤气，照顾双方父母的费用。法律规定，家庭主妇对于家庭收入有一半的所有权。当你在工作岗位享受社会荣誉的时候，你的老婆在牺牲自己的时间和机会，承担起默默无闻的家庭责任。她不是没有工作，只是没有工资！”
说到最后，秦相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一点喊了出来。
周清妍听得直摇头，“结婚前说好男主外女主内，怎么一到离婚的时候，就变成钱都是他赚的了？”周清妍学着华妃的模样按摩脸颊，一脸的不屑一顾，“平时看教材上的案例就已经够离奇的了，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案子居然更离谱。”
秦相宜晃晃叉子，表示不赞同此观点，“离谱不是由性别决定的，也有女的来咨询，问怎么才可以不归还恋爱时男方给她花的钱。”
“如果是以特殊数额的自愿赠与，可以主张不归还的吧？”
“嗯，确实。但女的是小三。知三当三的那种。”
秦相宁听得张大了嘴巴，嘴里的西瓜都忘了咽下去。
“你们法律圈每天都这么精彩的吗？”
周清妍扯掉面膜，无奈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前几天有一个刑事咨询，说她弟弟和媳妇吵架，相约跳河，最后男的没敢跳，女的溺水身亡。问争取无罪辩护的可能性。”
秦相宁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终于疯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男的说自己不会游泳，看⻅女的已经完全掉进去了之后，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妈妈可能是怕儿子有个什么三⻓两短，就没让他去救。”
“报警啊！这我都知道！”秦相宁大喊。
周清妍点头，“说是怕警方误会，所以没报警。”
“不报警不是更会误会吗？这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啊。”
周清妍竖起一根手指，“这就是一道标准的刑法题。反正现在人已经在看守所了，但她并没有把案子委托给我们，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去了解他背后的行为逻辑。”
周清妍无奈耸肩，起身拍拍弟弟的肩膀，“姐姐们每天面对就是物种的多样性，解决的都是这种社会阴暗面，希望弟弟永远都接触不到，每天生活在阳光下。”
因为实习生的咨询费用相对低廉，秦相宜每天都能接到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法律咨询。每一个法律咨询都需要秦相宜做好相应记录，录入律所系统归档。
直到沈逾看见了这份：咨询者说皮肤刺挠（她报告里写的就是这两个字），在百度查说是恶性肿瘤，去医院挂了号，想让医生开个磁悬浮查一查。但医生拒绝了，医生让买一块硫磺皂回家好好洗澡，没开药，咨询人想要告医生渎职。我首先纠正咨询人，那个检查叫核磁共振，然后询问瘙痒是否有缓解？咨询者回答：缓解了，但是医生态度不好，想要告他渎职。我用尽全身力气说服咨询人并试图使他相信，他的病确实不需要‘磁悬浮‘检查。但咨询人一口咬定，我和医生是一伙儿的，扬言要把我列为共同被告。
沈逾忍着笑看向外面，秦相宜正瘫坐在椅子里，单薄的像一件随意搭在上面的衣服。沈佳递过来一沓文件，她左转一下，伸左手拿过文件，右转一下，伸右手拿起桌上的笔。像是个胸部以下高位截瘫的患者。
得带着孩子出去放松放松了，再这么下去主机该报废了。
沈逾找到秦相宜的聊天对话框，“下午陪富婆姐姐打高尔夫，你跟我一起去。”
秦相宜把文件放在肚子上，拿起手机思索片刻，回复道，“我不会打高尔夫。”
“跟着我就行。”
“好的，沈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