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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前世的记忆和颠覆一个国家的能力,回到了她刚刚开始“表演”的起点。
这一次,命运将他和这个深藏秘密的女人牢牢捆绑在漩涡中心。
她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他自己,又要如何对待这个截然不同的“仇人”?
那个油尽灯枯、眼中只有书稿的女人,真的只是伪装下的凰云初吗?
还是,那才是凰云初的本来面目?是他在滔天恨意中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对手?
复仇之路……似乎陡然变得复杂而扑朔迷离起来。
沈霁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渗入墨色的长发中。他那紧握的拳头,却慢慢松开了一分。
*
沉重的暖玉阁门扉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窥视。
就在门扉彻底关闭的瞬间,柳如风脸上那副惊魂未定、楚楚可怜的表情如同被寒冰瞬间冻住,继而寸寸碎裂、剥落。
他身上那刻意维持的柔弱姿态消失了,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方才因云初威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停止了摇摆。
他静静地在门后站了片刻,脊背挺直如松。
清晨微凉的空气透过薄纱窗钻进来,拂过他被捏出红痕的手腕(云初格挡时留下),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没有点灯,室内显得有些昏暗。他缓缓走向窗边的案几。
方才在走廊面对凰云初时那种刻意伪装的柔媚和谄媚,此刻被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阴鸷取代。
眼眸深处的盈盈水光早已干涸,只剩下深潭般的寒意和挥之不去的屈辱。
他走到铜镜前,动作近乎粗暴地一把扯下松挽发髻的玉簪。
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遮掩住侧颈那个曾被云初刻意注视、象征原主“恩宠”的浅淡印记。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依旧清丽绝伦,足以让任何女子心动——包括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六皇女凰云初。
但此刻,他眼中只有讥讽,对自己这副容貌的讥讽。
柳如风的指尖划过冰冷的镜面,镜中人冰霜覆盖的面孔下,内心却在翻涌着岩浆般滚烫又痛苦的情绪。
他是二皇女凰云璃的人。
准确地说,他是二皇女精心培育、打磨出来的棋子之一。
像他这样的棋子还有很多,他们都被赋予了最美的容颜,最动人的才情,最柔软的姿态……然后像珍贵的礼物,或者更像致命的毒饵,被凰云璃有目的地“赠送”或“安置”到了她的姐妹身边,尤其是那些可能构成威胁的皇女府邸。
而他,这枚最光润、最懂得察言观色的棋子,被分配给了最臭名昭着、最不可能有威胁的六皇女凰云初——一个公认只会纵情声色的废物。
多么讽刺!
他柳如风,心中真正仰慕、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二殿下凰云璃啊!
她身上的冷静、智慧、野心,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度,无时无刻不让他心驰神往,甘愿匍匐在她的凤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