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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猛地抬头，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嘶哑道：[只是疲劳而已，睡你的觉。]
阿杰不动声色地躺回去，但再也没有合眼。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听到老大起身，蹒跚走向浴室。水龙头被拧开，伴随着压抑的呕吐声。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脏污的窗户照进来时，老大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脸色灰白，嘴唇干裂，脖子上暴起的血管呈现出不健康的青黑色。但他仍然强撑着站起来，背上背包。
[走吧，趁天亮。]
阿杰站在原地没动强调道：[你被感染了。]
老大的表情凝固了。
片刻沉默后，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所以呢？你要像电影里那样给我个痛快？]
[你应该告诉我的，而不是隐瞒我。]阿杰面无表情的说道。
[告诉你，然后怎样？让你有机会丢下我？就像其他人一样？]老大突然暴怒道。
阿杰没有否认。理性告诉他应该现在就离开，甚至······解决这个隐患。但老大救过他，尽管方式野蛮。
[我欠你一次。但一旦你开始转变······]阿杰最终说道。
[我知道规矩。给我24小时。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死或者没变，你就继续带我走。如果变了······]老大打断他，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道：[我会自己解决。]
阿杰点头同意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他们找到一辆还能发动的摩托车，由阿杰驾驶，老大虚弱地抱住他的腰。摩托车的轰鸣声中，阿杰能感觉到身后人的体温高得吓人。
[为什么救我？在那家商店，你本可以自己逃的。]风声里，周振国大声问道。
阿杰的回答被风吹散，但老大还是听到了：[因为如果是大哥······应该也会这么做的······]
中午时分，他们被迫停下。
老大的状况急剧恶化，开始出现幻觉，时而胡言乱语，时而异常清醒。在一座废弃的加油站，阿杰扶他躺下，用湿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听着，如果我变了······别犹豫······]老大突然抓住阿杰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阿杰沉默地点头。老大的手慢慢松开，眼神开始涣散。
[你知道吗······我的兄弟······他真的欠了赌场钱······但他抢车······是为了接我女儿······幼儿园······]老大的声音越来越弱的道。
阿杰震惊地看着他。老大颤抖着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笑容灿烂。
[如果······你到了安全区······找她······名字在背面······]阿杰接过照片，翻过来看到用稚嫩笔迹写的"小雨"和一个地址。
他抬头时，老大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则。
[答应我······]
阿杰握紧了砍刀，站到安全距离道：[我答应你。]
老大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一口冒着黑血的嘴，在阳光下闪着光。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蛛网般蔓延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