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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屿秒回，【好。】</P>
——</P>
下午三点，电梯。</P>
裴砚峥手臂搭落在桑黎雾肩膀，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揉捏她薄软的耳廓，不经意间问。</P>
“一会儿想吃什么？”</P>
“嗯？”桑黎雾原本紧张得提起来的心脏因他这句话缓了些，她眨了眨眼，慢吞吞道，“都好。”</P>
裴砚峥斟酌着想了想，垂眸望她，“上次和爷爷奶奶吃饭的那家餐厅，甜虾你喜欢吃，去那家可以么？”</P>
桑黎雾的心思被他这句话分出去，她歪头看着他笑了笑，“好哦。”</P>
出了裴氏大楼，桑黎雾面上没有表现出太多期待的情绪，不露声色地转着眸往大楼两边看。</P>
没有那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大帽兜的人。</P>
…是走了么。</P>
桑黎雾心情没有任何缘由地低落下来，她没什么表情地敛了下睫。</P>
她在想什么。</P>
“宝贝。”</P>
手心突然被裴砚峥温热柔软的指尖挠了一下，桑黎雾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神，仰头看他，眼神中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失落难过情绪暴露出来。</P>
裴砚峥迎着她的视线躬下点身，眼眸中有光，他勾勾唇，随性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看马路对面，“你看那边。”</P>
闻声，桑黎雾像是有预感一样，顺着他下巴的方向看过去。</P>
那会儿已经是秋季的尾巴，冬季悄然而至，三点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温度开始下降，日光稀薄。</P>
视线越过机动车道上一个个行驶的车辆，桑黎雾看见了她以为早已离开的男人，正望向他们这边。</P>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中午时候略显单薄的黑色卫衣，而是一件经典的英伦风衣，身影颀长高挺，没有大兜帽，桑黎雾这才发现他是寸头，衬得五官凌厉硬朗。</P>
桑黎雾还在愣怔中，对面男人的身影率先动了，他左右看看，注意着来往的车辆，穿过马路朝他们走过来。</P>
看着男人的动作，桑黎雾眼睫轻轻颤了颤，心脏跳得很快，是慌乱不知所措的快。</P>
但也只一瞬，与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给了她足够的力道和安心。</P>
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不用害怕，无论何事都有他。</P>
桑黎雾脊背挺得笔直，抬睫瞅了裴砚峥一眼，浅吸了一口气，唇边抿出点淡淡的笑痕。</P>
部.队中一向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贺屿，在踏上这边步行区的时候，红了眼眶。</P>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愿把第一次见面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太过煽情。</P>
贺屿想像五岁之前那样捏一捏刚出生奶团子的脸颊，激动得微微颤抖的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回。</P>
他手放到背后，无措地捏了捏，声音发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哥哥。”</P>
桑黎雾指尖收紧，神色有些复杂纠结，她安静半晌，还是抿唇轻轻摇摇头。</P>
“……我不知道。”</P>
裴砚峥知道，小蜗牛在试探，她有了自我保护意识，她要确保某个人某件事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才敢探出脑袋。</P>
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当然要随着自己女朋友喽。</P>
裴砚峥保持着和桑黎雾同样的态度，连礼貌的哥哥也不主动叫了。</P>
他捏捏小姑娘的手，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的，“我们先上车吧。”</P>
陈叔今天开的是辆黑色库里南。</P>
裴砚峥筋骨清晰的手拉开一侧车门，桑黎雾自然习惯地坐上车后座。</P>
甩手关了车门，裴砚峥看似无意地扫了贺屿一眼，然后动作利落地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P>
贺屿茫然地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单向玻璃。</P>
后座，裴砚峥懒洋洋倾身，长臂伸展，按下桑黎雾这边的车窗按钮。</P>
车窗缓缓降下来，贺屿对上后座男人那双秾丽灼亮的桃花眸，视线交汇几秒，又见男人脊背松散地靠进座椅，肩膀不拘地挨着他亲妹妹的，胳膊从女孩儿臂弯绕过，缠住。</P>
“……”</P>
不能再看，会气死。</P>
贺毅移开视线，把目光落座窗边的女孩子身上，满脸写着“我坐哪”。</P>
桑黎雾怔了下，侧眸去看裴砚峥。</P>
男人懒散又安静地挨在她身旁，腿长得难以忽视，桑黎雾暗想，再上来一个人他肯定会挤。</P>
见她看过来，裴砚峥微微歪了下脑袋，唇角翘起一个明显张扬的笑容，弧度肆意。</P>
是最容易激起她心中小鹿蹦蹦哒哒乱跳的笑容。</P>
桑黎雾弯眼睛回了他一个甜笑。</P>
复又转眸仰头，看向贺屿，脸上纯粹开心的笑容未收，轻声礼貌开口，“…你可以去副驾驶坐么？”</P>
贺屿被女孩儿纯粹明艳的笑容晃得愣神。</P>
回神过来后，眸色淡不可察地暗了些。</P>
男人不过一个动作未曾说一句话，就能让她绽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P>
重要的是，在他面前她能单纯的开心。</P>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更是一点说什么的资格都没有。</P>
贺屿眼神坦然，没了最初的那点敌意不爽，他手搭在副驾驶的门把手上，点头，“好。”</P>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空调暖风轻缓的运作声。</P>
贺屿性格沉稳内敛，想到一个话题，又担心自己表达不好，惹女孩子不开心，得不偿失，索性闭嘴。</P>
耳朵却悄悄竖着，听后排的动静。</P>
或许是身边裴砚峥的存在感太强，鼻息和感官所有都被他占据，狭窄的车厢多了一个人，桑黎雾也没有太多不自在。</P>
手心被男人冷白的指尖点了点，桑黎雾疑惑仰头，眼神询问。</P>
裴砚峥低眸，躬身靠近了些，声音很轻，只足够让桑黎雾听清，“宝贝有没有什么想问他？”</P>
桑黎雾抿住唇，脊背都不自觉绷紧了些，她脑袋一歪，靠到裴砚峥肩膀上，是那种下意识去选择自己最依赖的人的反应，</P>
她用同样小声的音量回，整个人纠结得不行，“有点想，又不想。”</P>
裴砚峥勾勾唇，轻嗯了声，“不想那么多宝贝，哪一个在心里占得多，就选哪一个，有我，我在身后。”</P>
贺屿耳朵竖了很久，依稀间能听到后面的两个人似乎在讲话，但一点都分辨不出来说的是什么。</P>
他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抬眸去看后视镜。</P>
由于角度原因，只能看见男人的身影，那双带有攻击性的黑眸中，收敛了所有桀骜羁慢的脾性。</P>
唯唯剩下温柔和耐心的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