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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暗河的水流湍急而冰冷，沈静姝感觉肺里的空气正在一点点耗尽。她死死攥住金属箱的把手，另一只手摸索着周明远的衣角。黑暗中，她感觉到周明远的身体越来越沉。
“坚持住！“她在心里默念，双腿用力蹬水，试图控制方向。水流带着他们穿过狭窄的岩缝，突然，前方出现一丝微弱的亮光。
沈静姝拼尽全力向光亮处游去，却在即将浮出水面时听到岸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都搜仔细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毛人凤的声音。
沈静姝屏住呼吸，拉着周明远潜入一块突出的岩石下。她借着微弱的光线，发现周明远脖颈上的樱花刺青正在渗血——那不是刺青，而是一道陈年伤疤，被人精心纹上了樱花图案。
“你...“周明远虚弱地睁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沈静姝捂住嘴。
岸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水面扫过。沈静姝感觉心跳如鼓，就在这时，她发现水下岩壁上有一个隐蔽的凹槽，里面似乎藏着什么。
她摸索着探进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那是一枚刻着“青鸟“二字的铜牌，背面有一串数字：1937.12.13。
这个日期让沈静姝瞳孔骤缩。那是南京沦陷的日子，也是父亲“自杀“的前一天。
岸上的搜查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等脚步声远去，沈静姝才拖着周明远浮出水面。这是一个废弃的码头，墙上斑驳的标语依稀可辨：“大日本帝国海军专用“。
“这里...是日军的地下基地。“周明远咳嗽着说，“1938年他们撤离时炸毁了入口，没想到暗河还能通到这里。“
沈静姝扶着他在一堆生锈的油桶后坐下，借着月光检查他的伤口。玻璃碎片已经深入肌肉，必须尽快取出。
“你早就知道李主任的身份？“她一边用发夹消毒一边问。
周明远苦笑：“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夜枭'是军统最神秘的卧底，直接受戴笠指挥。看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沈静姝的手顿了顿。她想起父亲书房的暗格里，那本《青鸟》诗集扉页上的批注：“夜枭守望，青鸟归巢。“
“所以，你脖子上的伤疤...“
“1937年南京。“周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我亲眼看见你父亲被日本人带走。他们在他身上注射了某种药物，逼他说出'青鸟'的身份。我试图救他，却被武士刀砍中...“
沈静姝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书房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他经常在深夜对着窗外发呆，有时会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说：“静姝，记住，青鸟永远不会背叛信仰。“
“那个灰衣人...“她喃喃道，“袖口有樱花刺绣...“
“是日本特务机关'梅机关'的高级特工。“周明远握住她的手，“你父亲一直在和他们周旋，直到发现'樱花计划'的雏形。他假意投诚，实际上是为了获取更多情报。但军统内部有人出卖了他...“
突然，码头另一端传来金属碰撞声。沈静姝迅速拔枪，却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沈小姐，周先生，请跟我来。“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他的左袖空荡荡的，右眼戴着黑色眼罩。
“您是...“
“我是这里的守夜人。“老者转身走向一扇隐蔽的铁门，“也是你父亲的老朋友。“
铁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墙上挂着泛黄的照片。沈静姝在其中一张照片前停下脚步——那是父亲和一群人的合影，背景是某个实验室。照片右下角写着：1937.8.15，樱花计划启动会议。
“你父亲是'樱花计划'的首席研究员。“老者推开一扇厚重的防爆门，“但他发现这个计划不仅仅是细菌战，还涉及一种能控制人思维的新型病毒。“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各种仪器上落满灰尘。沈静姝的目光被一台老式电报机吸引，上面贴着一张便签：“青鸟，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不在了。真相在'樱花'最深处...“
突然，实验室的警报声大作。老者脸色骤变：“他们找到这里了！快，从后门走！“
沈静姝抓起电报机旁的密码本，扶着周明远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老者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
“记住！“他最后的喊声在隧道中回荡，“樱花计划的核心在...在...“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整个实验室陷入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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