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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忘川河的水汽裹着阴气,凝成雾霭在石壁间缭绕。
惠岸单手持浑铁棍,另一只手抚过刻满《诗经》词句的忘川石壁——
那些墨色经文正像活物般蠕动,每道笔画都渗出黑紫色的怨气,顺着石缝往下滴,在水面上烫出“滋啦”作响的白气。
“不对劲。”
他低声自语,指腹蹭过“窈窕淑女”四字,触感竟像刮过生锈的铁刃,“《关雎》是正乐,怎么会透出这种邪性?”
身后传来阿璃的抽气声。
那姑娘捧着碎裂又重组的灵心玉,十指轻握:“惠岸判官……你看玉里的画面!”
玉面爆起刺目白光,惠岸瞳孔骤缩——
周景王的宫廷宴会上,乐官伶州鸠穿十二章纹礼服,左手持骨笛吹奏《大武》,右手却握着蘸血的笔在竹简上画符。
更瘆人的是,笛音扫过的宫女们,瞳孔正裂开七道竖纹,像被硬生生塞进了骨笛的孔洞。
“这乐官……”
惠岸喉结滚动,浑铁棍无意识握紧,“他吹的曲子里藏着咒术?”
“不止咒术。”
夜影的声音从阴影里响起,他转动着幽影灵戒(因果平衡戒),戒面裂纹正渗出微光,“我的戒指锁定了音波源头——西周末年的王畿旧址。
但这股乐音能穿透冥界结界,说明施法者至少精通十二律吕,还拿活人的怨念喂过法器。”
阿璃突然踉跄一步,灵心玉在掌心发烫:“画面里的骨笛……好像在吸那些宫女的魂魄!你看伶州鸠的胸口,有个跟笛子形状一样的伤疤!”
惠岸俯身细看玉面投影——
果然,伶州鸠衣襟微敞处,一道淡红色疤痕蜿蜒如笛,随着吹奏节奏明暗起伏,隐约能看到疤痕里闪过烽火台燃烧的残像。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典故?”
惠岸皱眉,指尖叩响石壁,“用亡国之音炼邪器,这乐官到底什么来头?”
夜影冷笑一声,幽影灵戒突然剧烈震颤,蓝光几乎要灼穿他的指骨:“来头不小。这戒指已经能追溯因果,现在却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源头的乐音还在往冥界灌,再这么下去,忘川的魂魄都得被钉成活符。”
话音未落,前方石壁突然爆响。
数十道黑气凝成的音波破土而出,每道音波都缠着《诗经》残句,“呦呦鹿鸣”混着婴儿啼哭,直往惠岸面门扑来。
“找死!”
惠岸横棍格挡,幽光令牌同时飞出悬于头顶。
金光与黑气碰撞的刹那,他听见脑海里炸开无数尖叫——全是被钉在石壁上的魂魄在嘶吼,那些《关雎》词句化作毒刺,正往魂魄们的灵体里钻。
“他们被乐音当成了符纸!”
阿璃失声喊道,灵心玉突然炸裂又拼合,投影出更清晰的画面,“伶州鸠在写血谱!他右手沾的根本不是朱砂,是魂魄的精血!”
惠岸眼神一厉,浑铁棍猛地拄地,金光顺着石壁蔓延:“夜影,锁定具体坐标!
阿璃,记录灵心玉投影的所有细节,特别是血谱上的符文。
这乐官敢在冥界搞事,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接我这一棍!”
夜影单膝跪地,戒指蓝光刺入地面,勾勒出复杂的经纬线:“坐标锁定……但有点奇怪,能量反应时强时弱,像在故意引我们过去。”
“引就引。”
惠岸擦过嘴角溢出的血丝——刚才格挡音波时被怨气反噬,“能把《诗经》玩成邪咒,这乐官身上的秘密,怕是够咱们喝一壶了。”
他抬头望向雾气更深处,万千魂魄在石壁上徒劳挣扎,每道黑气都像在嘲笑他们的无力。
灵心玉投影里,伶州鸠放下血笔,骨笛抵在唇边,下一个音符即将吹响。
“通知轩宇准备接应。”
惠岸握紧浑铁棍,“咱们去周朝王畿走一趟,会会这位把《关雎》吹成索命曲的‘乐神’。”
夜影站起身,戒指裂纹里透出的蓝光映着他冷峻的脸:“希望他的骨头,比这忘川石壁结实。”
阴风卷着残诗掠过,惠岸望着石壁上逐渐加深的笛形刻痕,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是普通的邪术,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音律屠杀——而他们,刚刚踏入了这场屠杀的第一重音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