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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轻轻抬眸，看心绪似被什么轻轻拨动。
那日，书生行至街巷，耳畔忽然传来丝竹之声。他循声望去，只见小楼二层，珠帘轻晃，一道纤细的身影半倚栏边，风拂起她鬓侧的碎发，露出那张熟悉的侧脸。
他脚步微滞，目光倏然凝住。
她似也察觉了什么，缓缓转身，正与他四目相对。
只是怔了一时，她没有回避，也没有惊讶，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夜色中的一抹清月。
书生心中一紧，心绪不知为何起了波澜。他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她，她清雅睿智，见解非凡，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可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他想问，想迈步上前，可终究还是站在原地。
小楼内，丝竹声未歇，笑语依旧，而他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寂静无声。
明月静静望着他，眼底无波，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注视。她缓缓垂下眼睫，轻轻拨开耳侧的碎发，仿佛这一切不过寻常一瞬。随后，她转身，步入帘幕后，身影被温暖的灯火吞没。
书生怔然伫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夜色沉沉，湖畔微风拂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书生立于旧时相约的亭下。
碎石小径上，明月缓缓走近，步履轻缓，衣袂微扬。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停在了几步之外。
沉默片刻，她轻声开口：“你都知道了。”
他望着她，眉眼间晦暗不明，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愤恨的说道“为什么……”
“公子可曾想过，为何有人生而高堂锦绣，有人却注定寄人篱下？为何有人可纵马天下，而有人终生囿于一隅？”
书生眉间压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你生于书香门第，可习文弄墨，四方求学，胸怀天下。”她轻声道，眼底映着湖面摇曳的灯火，“可若你生来便是那沿街乞讨的孤儿，连果腹都难，你是否还能这般笃定？”
书生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
明月微微一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我并非生于风尘，可一旦踏入，便再无退路。那时，我才明白，并非所有人都能决定自己的路。”
书生低低唤了她一声，嗓音微哑：“明月……”
她却轻轻摇头，声音像湖面浮光，遥远而微凉：“若命运未曾给予选择，又该如何呢？”
明月静静看着他，唇角微微一弯，似笑非笑：“你看，你我之间，隔着一个世道。”
书生身形微晃，他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她的眼神温柔而平静，却有着一种连他都不曾察觉的疏远。
他终于明白，她早已走在另一条他无法企及的路上，风过，湖畔的烛火微微晃动，映得两人的影子交错又疏离。
明月回了小楼后，就病了。
之后，明月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即是喝了药，病情却丝毫不见起色，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沉沉倚在床上，连话都少了。小楼的妈妈急得团团转，站在房门口不停叹气。
屋内沉闷得连风声都透不进来，明月半倚在床榻上，听着门外的一切，缓缓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