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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93师当年是远征军，在这一带跟日本人打过仗，死过好多人？”曹少武边聊天，边噼噼啪啪打着蚊子问道。
“93师是远征军不假，可段希文和李文焕这两支队伍，依我看就没几个93师的老兵。当初他们打着93师的旗号，是因为93师当年在这一带打过小日本，影响比较大，容易得到当地土司和地方武装的支持罢了。要不然他们最早出境时才不到2000人，怎么后来扩张到一万多人呢。”
“我看这个李文焕态度很冷淡啊，不会心怀怨恨，趁机对我们下手吧？”
“嘘，小心隔墙有耳！”田之雄压低声音道：“那倒不至于。他顶多是对台湾方面有些怨气，咱们又没带什么实质性的援助，他有些失望罢了。对我们下手，除了给他带来巨大危险，没有任何益处。你就放心睡觉吧。”
“那就好那就好，唉，走了好几天山路，累死了！”
曹少武聊了几句便发出鼾声。
田之雄心里总有一些不踏实的感觉，他拔出手枪，放在枕头底下，才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吱哑”声惊醒。四周一片黢黑，只有门口的竹缝透进几缕暗淡的月光。他虚睁着眼，一动不动，留心着周围的动静，觑见曹少武轻手轻脚起身走到门口，慢慢拉开竹门，先向外望了几眼，才像鬼魅一样闪身出了门。
田之雄心里奇怪，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像是去撒尿啊，便也慢慢起身，从枕头下拿出手枪，蹑手蹑脚摸到门口。
今晚云层有些厚，月光时隐时现照着竹楼前的空地，夜里起了点风，不远处的警卫已经靠着大树睡着了。
已经是下半夜了，月光把曹少武走路的影子拉得很长，田之雄拉开门悄悄跟了出去。
夜里很静，只有草丛里此起彼落的各种虫鸣声。田之雄不敢跟得太近，便借着几棵大树的掩护，逐一掩住身影，跟住曹少武。
踩在草丛上的轻微“沙沙”声，让曹少武停住脚步，猛一回头，警觉地倾听了片刻，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又向路边的棕榈树林走去。
田之雄等了一会儿，直到一片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又伸手试探了一下风向，才轻轻从另一个方向进入那片棕榈树林。
月光又洒了下来，他在林子里没走几步，便听到风吹过来轻声而断断续续的话语。顺着声音的方向，他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蹲在棕榈树林里的身影。
“……清迈……电台……回来时带回来。”
“经费……”
“……现在有几个人？”
“……四个”
问话的显然是曹少武，答话的人说一口云南话，蹲在地上认不出是谁。
“李文焕……了几个人。”
“这边……一个。”
“段希文……真实打算。”
“……不会投共……泰国……。”
“鸦片……多少？……钱？”
“……公斤，还有……没得问题。”
听到这儿，田之雄大致明白了：情报局在段希文部和李文焕部都安插了密探，曹少武一定是接受了上边的指示，来跟情报局安插的内线接头，了解这两支部队的真实动向，担心他们会投向大陆。为此，还准备了电台放在清迈，等那人去清迈时带回来。
曹少武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件什么东西，递给那人说：“省着点儿。”
那人忙站起身接过东西连声道谢。借由棕榈树叶漏下来的斑驳月光，这下田之雄看清楚了，那人是闻喜闻参谋！
看样子两人聊完了要各走各路，田之雄这下着急了，他现在不能动，一动就会被发现。可如果曹少武先返回竹楼就会发现他不在屋里，势必起疑心。
正在琢磨办法，突然，一声尖利的枪声打破了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