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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针上的露水顺着枝丫滴落，砸在陈阳的手背上，带来一丝冰凉的清醒。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的湿冷混着松脂的清香，让混沌的头脑清快了些。小九叼来的叶子还带着晨露，叶片边缘的锯齿轻轻蹭着他的指尖，像是在提醒他别放松警惕。
“我们也得换个地方。” 他把叶子还给小九，小家伙立刻用尾巴卷住叶片，在他肩头蹭来蹭去。迷魂草的香气还残留在衣料上，这种异香能迷惑追兵，却也可能引来山中的妖兽，不能在此久留。
陈阳辨认了一下方位，朝着与松树林相反的山脊走去。脚下的碎石还在滚动，只是声响被晨风吹散了大半。他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确认没有火把的光晕追来，才敢稍稍加快脚步。
路过一汪山泉时，他停了下来。泉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陈阳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驱散了倦意。小九跳进泉边的浅滩，用爪子拨弄着水花，九条尾巴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别玩了。” 陈阳笑着捏了捏它的耳朵，目光却落在水面倒映的山影上。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谁也不知道熊霸天和血狼谷的人会在哪个山口设下埋伏。他摸了摸怀里的银簪，那是那个妇人塞给他的，簪头的莲花纹被摩挲得发亮 —— 他得想办法彻底摆脱追兵，不然李忠他们就算到了松树林，也迟早会被找到。
就在这时，小九突然对着山脊方向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陈阳立刻屏住呼吸，只见几只山雀从林子里惊飞出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突兀。他握紧雷鸣剑，指尖的灵力悄然运转 —— 看来追兵虽然被迷魂草困住了片刻，却没放弃搜寻。
他迅速将小九揣回怀里，用衣襟裹紧，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自己则闪身躲到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透过枝叶的缝隙观察着山脊的动静。没过多久，几个拿着长刀的喽啰出现在山脊上，他们东张西望，脸上还带着被迷魂草熏过的潮红，显然是刚从迷魂草林里走出来。
“老大说了，找不到人就放火烧山！” 一个喽啰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不耐烦的暴躁。
陈阳的心沉了下去。放火烧山？这熊霸天竟然如此狠毒！一旦火势蔓延，别说李忠他们藏身的松树林，就连这整片山林都会变成一片火海。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陈阳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落在山泉边的几块巨石上。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型。
他悄悄绕到巨石后面，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灌注到双臂。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一块巨石朝着山脊的方向推了下去。
巨石顺着山坡滚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沿途的树木被撞得枝断叶落。山脊上的喽啰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张望。
“什么东西？”
“好像是石头滚下来了！”
趁着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陈阳像一道闪电般冲了出去，手中的雷鸣剑划破空气，直取离他最近的那个喽啰。
那喽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阳一剑刺穿了肩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喽啰见状，立刻挥舞着长刀围了上来。
陈阳毫不畏惧，身形灵活地在喽啰们中间穿梭，雷鸣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小九也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九条尾巴在空中挥舞，时不时用尾巴尖抽打喽啰们的脸，干扰他们的视线。
没过多久，几个喽啰就被陈阳解决了。他喘着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喽啰，眉头却没有舒展。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更多的追兵还在后面。
他看了一眼东南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经消失了，想必李忠他们已经安全到达了松树林。陈阳松了口气，转身带着小九朝着更深的山林跑去。他要去寻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等待时机，彻底摆脱这场逃亡。
陈阳跟着小九往山林深处跑，小家伙的九条尾巴在林间划出细碎的光影，像是在指引方向。跑过一片齐腰深的蕨类植物后，眼前突然出现道被藤蔓遮掩的山壁，小九用鼻尖拱开垂落的老藤，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里能藏身？” 陈阳拨开藤蔓时，指尖触到的岩石带着潮湿的凉意。洞口飘出淡淡的土腥气，混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檀香的味道 —— 那是灵狐一族特有的气息，他在宗门典籍里见过记载。
小九率先蹿进山洞，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陈阳紧随其后，刚迈过洞口的碎石堆，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洞中央的石台上，卧着具通体雪白的狐狸尸体。它的毛发在洞顶渗下的微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九条蓬松的尾巴像展开的云团，只是尾尖已经失去了生机，僵硬地搭在石台上。它的眼睛闭着，嘴角却像是带着丝浅淡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
陈阳下意识按住怀中的雷鸣剑，却又缓缓松开 —— 这具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周身萦绕的灵力残息纯净而温和，不像是死于非命。
小九蹭到石台前，用脑袋轻轻抵住母狐的脖颈，九条尾巴簌簌发抖。它突然抬起头，黑曜石似的眼睛里滚下泪珠，滴在母狐的毛发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是……” 陈阳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看着小九用尾巴尖梳理母狐耳后的绒毛，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突然明白了什么。
小九转头望向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哀鸣，尾巴尖指向母狐前爪下的东西。那是块月牙形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狐纹，边缘还有新鲜的断裂痕迹 —— 想必是母狐临终前特意护在爪下的。
陈阳蹲下身，指尖悬在玉佩上方，能感觉到玉里残存的微弱灵力。这灵力与小九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醇厚绵长，显然是修炼了数百年的灵狐才能拥有的修为。
“它是自然老去的？” 他轻声问，却见小九摇了摇头，用爪子在母狐的腹部轻轻拍了拍。那里的毛发下有处极淡的青痕，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 是被灵力击伤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