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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卯时初刻的雾气还未散尽，戴玄跪坐在青玉蒲团上，供案紫檀木纹里沁着昨夜残留的墨色水渍，三足青铜香炉中却只有两柱线香，其中一柱断作三截。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道袍，戴玄盯着香灰在案面拼成的"贰"字。
窗外传来早课弟子们踩碎晨霜的脚步声，他迅速用袖口抹去字迹，指节叩击储物匣暗格，发现是空的。
"程宇昨日借走两炷青灵香。"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戴玄攥紧腰间玄铁令牌，令牌边缘篆刻的"戒急用忍"四字。
他闭目凝神运转《黄泉渡魂诀》，功法自带的幽冥视界里，三丈外有团墨绿色气旋正朝库房移动。
戴玄踩着九宫步避开巡山弟子，却在库房石阶前撞见李执事猩红描金的衣摆。
这位筑基中期的中年修士正用鹿皮擦拭着翡翠算盘，指间缠绕着十二枚刻满禁制的铜钱。
李执事眼皮都没抬，算珠碰撞声里混着嗤笑，说道:"未时才是领用物资的时辰，还是说戴师弟要学那些外门杂役，用下跪磕头换半柱残香？"
几个路过的弟子驻足窃笑，戴玄却注意到李执事腰间新挂的玉髓坠子，分明是赵长老洞府特有的玄冰玉。
他后退半步，抱拳行礼："昨夜子时西厢房异动，弟子按门规需焚香诵《清心咒》九遍。"
"门规？"李执事突然将算盘拍在青石板上，三十六枚翡翠算珠腾空组成困阵。
旋即说道:"你私藏禁物触怒赵长老时，怎么不提门规？"
他刻意提高声调，袖中飞出三张泛黄的符纸，继续道:"想要青灵香？先跪着接引雷符！"
戴玄瞳孔收缩，雷符边缘焦黑处分明沾着干涸血迹。
他忽然对着李执事身后躬身："参见赵长老。"
他趁对方分神瞬间，指尖凝聚的幽冥气刺破困阵，抄起两截断香闪身退到三丈外的银杏树下。
"你竟敢！"李执事暴怒掐诀，腰间玉坠却突然发烫。
戴玄已将断香按在《黄泉渡魂图》卷轴，墨色烟气从画中艄公的斗笠里渗出，竟将两柱残香熔成琉璃状晶体。
随着诵经声起，晶香燃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三朵优昙花。
围观人群响起低呼，藏经阁方向突然传来钟鸣。
李执事腰间传讯玉牌炸开，刑堂长老的虚影浮现在半空："克扣弟子修行物资，即刻来刑心殿。"虚影消散前深深看了眼戴玄手中琉璃香，李执事踉跄后退时，袖中掉出半块刻着"赵"字的玉珏。
戴玄在诵完第九遍《清心咒》时，琉璃香正好燃尽。
他装作没看见几个内门弟子探究的目光，却在收拾香灰时发现三片金箔——这是青灵香绝不可能产生的残烬。
申时的修炼室笼罩在阴阳交汇的混沌中。
戴玄将金箔压在蒲团下，运转功法时特意留了三分神识警戒。
当第二缕灵气即将汇入丹田时，供桌上的青铜灯突然淌下血泪，灯芯爆开的火星里传来女子哼唱摇篮曲的声响。
"......乖宝穿红衣，娘亲剥莲子......"黏腻的童谣混着水声由远及近，戴玄强行逆转周天，喷出的血雾在身前结成"禁"字。
他抓起金箔贴在天灵穴，耳鸣声中听见梁上传来指甲抓挠声，与昨夜不同的是，这次抓挠节奏竟对应着《黄泉渡魂诀》第三重的行气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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