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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镜面折射出的万千光斑在两人周身流转，戴玄右手新生的星髓脉络突然与苏小七心口的封印金光产生共鸣。
那些游弋在空间里的镜片开始震颤，映照出的古灯虚影竟渗出暗红血珠。
"用你的补天阵！"苏小七龙尾扫过镜群，鳞片刮擦出的火星点燃了悬浮的血珠。
戴玄忍着皮肤灼烧的剧痛，以星髓为笔在虚空中勾勒残缺阵图，昨夜替她修补锁链时偷学的清虚观秘法，此刻被青铜火苗补全了最后三笔。
影魔托举的青铜灯焰突然暴涨，灯芯里浮现出十二尊闭目垂首的石像。
戴玄瞳孔剧烈收缩，那些石像的衣纹分明是青冥宗初代长老的制式。
当苏小七的龙爪扯碎最左侧灯盏时，镜面空间陡然翻转，他们跌进了燃烧的星髓锁链构筑的立体阵法。
"坎位镜面折射你左眼的金光！"苏小七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
戴玄猛然侧头，瞥见自己右眼在镜中倒影竟泛着青冥宗弟子绝不可能拥有的幽蓝竖瞳。
阵法催动的光瀑淹没了影魔半边身躯，那三头六臂的神魔相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哀鸣。
当第六盏青铜灯被星髓锁链绞碎时，影魔胸腔裂开道贯穿前后的空洞。
戴玄嗅到腐坏的松香气息，正是清虚观藏书阁每年晒典时焚烧的除蠹香。
影核深处蜷缩着程宇青灰色的魂魄，他后颈嵌着块刻有青冥宗暗纹的玉牌。
"小心镜像反转！"苏小七突然喷出带着冰碴的血。
戴玄这才惊觉自己的补天阵正在将两人经脉逆行，而影魔残破的手指正沿着阵法纹路逆向勾勒。
千钧一发之际，苏小七心口的青铜火苗突然分裂成七簇，其中两朵精准落入程宇空洞的眼窝。
剧变发生在火苗入眼的瞬间。
所有镜面同时映出程宇前世记忆的碎片：青冥宗祭坛下蠕动的影茧、李执事往弟子餐食中添加的朱砂、赵长老密室墙上悬挂的十二幅人皮阵图。
影魔发出混杂着程宇声线的嘶吼："石诡仙像睁眼之时，青铜灯盏照见的都是祭品！"
戴玄的星髓脉络突然刺入自己胸膛，蘸着心尖血在空中写出"破妄"古篆。
当字符印上影魔额头的刹那，苏小七龙尾卷起三片逆鳞掷向灯阵核心。
天地间响起琉璃盏坠地的脆响，程宇的魂魄化作流光钻回镜中倒影。
崩塌是从镜面边缘的锈迹开始的。
暗绿色铜锈如同活物般蚕食空间，苏小七褪去龙形时，心口的青铜火苗已微弱如风中残烛。
戴玄拽着昏迷的程宇跃向最后完好的菱形镜面，余光瞥见影魔消散处浮现半块龟甲，上面用星髓液写着"青冥廿四载，石像生第七瞳"。
"抓紧我脊椎第三节骨节！"苏小七突然撕开自己后背皮肤，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缠绕着青铜锁链的晶莹椎骨。
戴玄在触碰到锁链的瞬间，仿佛看见万千星轨在指缝间流淌，而每道星轨尽头都漂浮着盏布满裂缝的青铜灯。
三人坠入现实世界的雨幕时，戴玄的手还保持着抓握椎骨的姿势。
程宇在泥水中剧烈咳嗽，发间残留的影界黑雾正在被雨水冲刷成朱红色。
苏小七跪坐在断碑旁，用裙摆遮掩住心口重新凝结的封印，那十二道金光里，悄然多出了丝星髓的湛蓝。
"你的清虚袍..."程宇虚弱地指向戴玄后背。
浸透雨水的布料下，昨夜修补星髓锁链时沾染的青铜粉末，此刻正显现出完整的青冥宗地宫图。
而最深处标注的石室位置，画着盏与镜中世界别无二致的青铜古灯。
惊雷劈开夜幕时，戴玄摸到自己后颈出现了鳞片状凸起。
苏小七凝视着程宇湿漉漉的、倒映着雨丝却唯独没有星光的瞳孔，默默咽下了舌尖重新涌出的血，那里跳动的火苗里，程宇的命灯影像正在缓慢褪色。
暴雨将三人浇透的瞬间，苏小七掌心的青铜火苗突然炸开三寸冰晶。
她盯着程宇后颈那道形似灯芯的暗影印记，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那正是影界生物寄生成功的标记。
"程师兄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戴玄拧着清虚袍下摆的雨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后颈的鳞片。
那些凸起的纹路竟与青铜镜面里倒映的幽蓝竖瞳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他的问话尾音微微发颤。
程宇抹去睫毛上的水珠，苍白的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只记得昨夜给李执事送过晒典的账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右手突然痉挛般按住后颈，指缝里渗出缕缕黑雾。
